可薛宝钗不假思索,坚定答道:老太太,我愿意。
好,是个有志气的。
这事就交给东府安排。
贾母满意颔首,转头对尤氏吩咐。
老太太放心,我定会照看好宝姑娘。
尤氏连忙应承。
贾宝玉扯着贾母衣袖撒娇:老祖宗,我也要去东府。
好好好,都去都去!
贾母被他缠得没法子,只得答应。
众人相视莞尔,心照不宣。
贾宝玉若真去习武,那些铁面无私的女兵可不会管他是哪家公子。
鸳鸯。
我不是让你去请玚哥儿吗?怎么还没到,莫不是在镇国公府用膳了?
贾母忽然想起这事,看向鸳鸯。
鸳鸯连忙回禀:回老太太。
东院怜月传话,说二爷方才进宫去了。
想必是在太上皇那儿用膳,今日不回来了。
话音方落。
满堂鸦雀无声。
贾玚如今竟能与太上皇共进晚膳,当真是今非昔比。
好好好。
他吃他的,咱们吃咱们的。
凤丫头,快些摆膳,别饿着姨太太和姑娘们。
王熙凤赶忙下去张罗。
厅内重又热闹起来,薛宝钗很快与林黛玉、三春熟络,连贾宝玉也厚着脸皮凑到姑娘堆里。
荣庆堂里欢声笑语不断。
与此同时。
贾玚领着几名霸王铁骑踏入皇宫,径直朝大明宫方向行去。
此前太上皇赐予他的令牌不仅是锦衣军都指挥使的身份象征,更赋予了他随时出入宫禁的特权。
“虎贲侯,今日怎的过来了?”
大明宫内相戴权远远望见一道英挺身影大步而来,心中不由掠过一丝疑惑。
既非年节,又无要事,贾玚怎会突然前来觐见太上皇?
“哈哈!”
“戴相别来无恙啊!”
“太上皇用膳了没?”
贾玚笑容满面地问道。
“这……”
戴权一时怔住,下意识答道:“太上皇正在用膳。”
“巧了,我也没吃。”
话音未落,贾玚已抬脚迈入大明宫门。
“侯爷且慢!”
戴权猛然回神,急忙追上前去。
殿内,宫女太监正将御膳房精心烹制的菜肴一一摆上桌案。太上皇端坐案前,刚啜饮一口清茶,忽见一道身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你这小子,今日怎有闲情过来?”太上皇抬眼打量,面露讶色。
“听闻御膳滋味绝佳,特来讨口饭吃。”
“太上皇不介意添双筷子吧?”
贾玚大剌剌在太上皇对面落座,神色自若。
侍立左右的宫人们见状,皆瞠目结舌。
“虎贲侯,这于礼不合……”戴权气喘吁吁追入殿中,慌忙劝阻。
他后背已沁出冷汗——伴君数十载,他比谁都清楚天威难测。
“无碍。”
“再备副碗筷便是。”
太上皇摆摆手,竟未露愠色。
“老奴遵命。”
戴权偷眼打量贾玚,匆匆命人取来亲王规制的鎏金碗筷。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贾玚抄起玉箸,对着满桌珍馐大快朵颐。
“你啊……”
太上皇失笑摇头,自顾继续用膳。
满殿宫人屏息垂首,冷汗涔涔。
大明宫内相戴权对这位十六岁的国朝顶级勋贵有了新的认识。
放眼天下,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敢在太上皇面前如此放肆,唯独贾玚例外。更令人惊讶的是,太上皇非但不恼,反而对他颇为宠溺,这份恩宠实在罕见。
半个时辰后,太上皇与贾玚用膳完毕,宫女太监们撤下残席。
“你小子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太上皇起身朝正殿走去,“走吧,说说你的事。”
贾玚笑道:“还是您老人家懂我,确实有些小事要麻烦您。”
二人来到正殿,太监机灵地搬来椅子,分别放在太上皇和贾玚身旁。
“说吧,什么事让你刚回京就急着来见朕?”太上皇坐在龙椅上,抬手示意。
贾玚毫不拘束地坐下,直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十万征东军班师回朝,总不能一直没个着落,所以想请您安排一下。”
此言一出,一旁的大明宫内相戴权瞳孔骤缩,其余宫女太监更是吓得低头屏息。
“朕听说陛下刚设了九门提督和侍卫内大臣。”太上皇目光锐利,直视贾玚,“你现在跑来问朕要十万大军,意欲何为?”
殿内气氛瞬间凝重,太上皇坐镇天下五十载,威势如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贾玚却神色如常,淡淡道:“我能干什么?贾家三代为国捐躯,曾姑母、曾祖父、曾叔祖、祖父、伯父等数百人皆死于辽东,死于女真之手。陛下自然不懂我要做什么,毕竟死的不是他的亲人。”
“放肆!”太上皇怒斥一声。
殿内死寂,无人敢言。谁也没想到贾玚竟敢在大明宫当面指责雍熙帝。
“混账!”太上皇沉声道,“你以为只有你痛心?朕自幼受两位叔父照拂,与代善情同手足,代化兄长更是待朕如亲弟,事事护朕周全。朕对女真之恨不比你少,可朕能如何?国朝四面受敌,牵一发而动全身,难道要为辽东而弃西北、滇南百姓于不顾?”
大殿内回荡着铿锵有力的质问。
太上皇怒不可遏地对着贾玚厉声呵斥。
满殿侍从皆惊骇失色。
众人从未见过太上皇如此震怒。
连大内总管戴权都吓得两股战栗。
臣只问太上皇一句。
辽东战事是否继续?女真部落是否剿灭?
贾玚目光如电,直视龙椅上的老者。
整座大明宫瞬间鸦雀无声。
宫人们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若朕允你所请,你有几分把握平定辽东?
太上皇神色冷峻地反问。
三年足矣。只需辽东镇、东江镇及京师十万雄师。
届时必灭后金,收复黑水白山,再现前明奴儿干都司疆域。
贾玚竖起三指,字字千钧。
准了。
朕给你三年期限。
京营改制为三军都督府,设正一品大都督,从一品都督三人。
十万征东军尽归都督府统辖。
另设正二品顺天参将,辖前中后左右五卫,统兵两万五千。
从二品应天参将依此例设置。
记住你的承诺,三年内平定辽东。
太上皇目光灼灼,威严的面容近在咫尺。
贾玚微微颔首,转身阔步离去。
待其身影消失,戴权小心翼翼进言:太上皇。
虎贲侯如此桀骜,这十二万五千精锐尽归其手......
太上皇冷眼斜睨:你以为他在镇国公府那番话是说与谁听?
你以为潜龙卫的动作能瞒过贾玚?
戴权闻言色变。
此子心智远胜代善。
既将布局明示于朕,又索要兵权。
他料定朕不会因此降罪,才有恃无恐。
贾玚所作所为,从未危及大乾江山。
“鞑靼几乎被他覆灭,辽南重归版图,女真的势力也被削弱到极致。”
“这样的人,就算真有异心,朕也不能动他。”
“难道你想让天下人唾骂皇室,让九边一日之内尽数反叛吗?”
太上皇目光深邃,缓缓道出这番话。
贾家虽未完全掌控四镇,可若真对贾玚下手,天下武将勋贵必将群起反抗。
到那时,贾家如何尚不可知,但这江山恐怕就不再姓陈了。
不是不敢动贾玚,而是不能动。
“太上皇。”
“那现在该如何?”
戴权压下心中惊惧,低声询问。
“先将这道圣旨送往宁国府,亲手交给贾玚。”
“再拟一道旨意,封贾玚为秦国公,爵位三代不削,赐御马十匹。”
“去内库挑选些神兵利器、宝甲之类,一并送到宁国府。”
“追封贾玚之母为一品诰命夫人,其父贾敬赐飞鱼服,享一品俸禄。”
“是。”
大明宫内相戴权连忙下去安排。
离开正殿时,这位侍奉太上皇数十年的老太监仍心跳如鼓,难以平静。
这份封赏看似不轻不重,可一旦传出,必会震动朝野。
……
另一边。
乾清宫内。
雍熙帝正忙于处理江南政务。
苏培盛匆匆入内禀报:“陛下,贾玚方才去了大明宫。”
“听说太上皇留他用膳,还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他才离开。”
“什么?”
“他竟敢如此?”
雍熙帝闻言,脸上顿时浮现怒色。
贾玚身为臣子,回京后本该先觐见皇帝,可他却先去了大明宫。
此举无异于表明,贾玚根本没将雍熙帝放在眼里。
“陛下。”
“九门提督与侍卫内大臣之事,想必已传入贾玚耳中。”
“入宫前,贾玚曾前往镇国公府,逗留近半个时辰。”
“当时在场的还有修国公府一等伯侯孝康、理国公府一等伯柳芳、安成侯府一等伯卫俊、三等海州伯王子腾、平原侯蒋子宁。”
邬思道的话让雍熙帝脸色愈发阴沉。
血滴子暗卫由邬思道执掌,明卫则由苏培盛统辖。
邬思道掌握的情报比苏培盛更为详尽精确。
蒋子宁竟去了镇国公府,此人还能信任吗?
雍熙帝面色阴郁,声音低沉。
这位 ** 生性多疑,对任何潜在威胁都格外敏感。
侍卫内大臣关系宫禁安危,岂能落入贾玚掌控。
陛下无需多虑。
蒋子宁最早离开镇国公府,且已接旨。
以贾玚的城府,断不会继续信任他。如今他唯有效忠陛下一途。
正因如此,他必会竭尽全力为陛下效力。
当务之急,是那十万征东军。
臣料定贾玚前往大明宫必为此事,恐已得太上皇授命。
闻言,雍熙帝先是稍缓,继而怒意更盛。
父皇当真糊涂!
那可是历经血战的十万精锐,竟全数交予贾家子。
若贾家子有不臣之心,神京城外何人能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