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温言重心不稳,踉跄着撞在立柱上,后背传来一阵钝痛,脱臼的右臂更是疼得他指尖发麻。
苏妄喘了口气,烦躁地踹了踹脚边的木盒碎片,骂骂咧咧地走过去:“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为了一堆破玩意儿跟我拼命?”
他伸手,粗暴地攥住苏温言脱臼的右臂,指尖能摸到错位的关节。苏温言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死死按住肩膀:“别动!再动我直接给你掰断!”
“放开,不用你假惺惺。”
“快闭嘴吧你!”
苏妄翻了个白眼,指尖在错位的关节处摸索片刻,接着手臂猛地一旋一推。
“咔嗒!”
清脆的骨节复位声响起,苏温言闷哼一声,额头上的冷汗又多了一层,但右臂的剧痛确实缓解了不少。
苏妄的目光落在他流血的嘴角,眉头皱了皱,他有洁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扔到苏温言怀里,“擦干净,别弄脏了家里的地板。”
苏温言看着怀里的手帕,抬手就要扔,却被喝止:“你敢撇一个试试!我告诉你,苏温言,你可以不领我的情,但你不能糟践东西,我的东西,就算是块手帕,也比你的命金贵!”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再跟我对着干。不然,我不仅要扔了这些破东西,还要把你禁足在地下室,让你永远都见不到太阳。”
苏温言抬眼看向苏妄,语气坚定:“你要是想禁足我,就尽管动手,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向你这种人低头。”
苏妄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我就成全你。”他转身对着走廊尽头喊了一声,“来人!”
两道黑色的身影很快出现在走廊里,单膝跪地:“家主!”
苏妄指着苏温言,语气冰冷:“先把他带到东院的禁室,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出来。他要是敢反抗,就打断他的腿!”
“是!”
苏温言没有反抗,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命锁,紧紧攥在手里,眼神里满是决绝:“苏妄,你记住,小向一定会回来的。等他回来那天,就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
苏妄嗤笑一声,转身往书房走,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我等着。希望他回来的时候,别太弱,不然我捏死他的时候,都觉得没劲儿。”
他走进书房,关上房门,脸上的强势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走到茶几前,拿起墨镜,发现镜片上沾了一点灰尘,立刻从抽屉里拿出一块专用的麂皮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擦完墨镜,他又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城西产业园的施工队,你现在就去盯着,要是三天内框架立不起来,你就跟那个主管一起滚蛋。还有,把东院禁室的监控调出来,我要实时看着苏温言的动静,别让他耍什么花样。”
……
凌晨两点,苏家主院顶楼的卧室里,苏妄身上就跟有格早一样,翻来覆去的瞎折腾。
“该死的,怎么就睡不着了?”他烦躁地踹开被子,赤脚踩在铺着羊毛地毯的地板上,几步走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的男人发丝微乱,却依旧难掩精致,睡前刚做的鱼子酱发膜让头发柔顺有光泽,脸上还残留着夜间修护精华的淡淡香气,连耳垂上的碎钻耳钉都没摘下,在灯光下闪着细碎光芒。
苏妄是个很爱美的人,对自己要求很严格,人生信条就是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他拿起梳妆台上的翡翠梳子,对着镜子慢条斯理梳理头发,嘴里不停念叨:“不就是关了苏温言一天吗?他那犟脾气,关着正好磨磨性子,我烦什么?”
话虽这么说,指尖却不自觉加大了梳头发的力道,齿梳勾到发尾时,他又立刻放轻动作,小心翼翼把打结的发丝理顺,“啧!这头发要是断了,明天做造型又得麻烦。”
梳完头,他打开旁边的护肤品柜,里面摆满了各种限量版护肤精华和面霜,瓶身都擦得一尘不染,按照使用顺序整齐排列。他挑了支舒缓精油,倒出两滴在掌心搓热,轻轻按压在太阳穴上,闭着眼深呼吸,脑海里不受控制浮现出白天的画面。
“唉!禁什么禁?禁室那破地方连个像样的梳妆台都没有,六表哥那爱干净的性子,真要待一晚上不得疯?”
苏妄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再说了,一家人闹成这样,传出去让简家,顾家那群人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指不定怎么煽风点火呢!”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看着手背上细腻的皮肤,开始自我检讨:“其实今天确实有点过分,他和那个废物从小关系就和亲兄弟似的,护着也正常。我不该摔了那些东西,尤其是那张照片,踩得那么脏,确实不像个家主该有的风度。”
他顿了顿,又立刻挺直脊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眉:“不过我也没做错什么,明明是他先跟我顶嘴,还说我是私生子!要不是看在他是我表哥的份上,换成别人,早就被我扔出苏家了……啧!罢了罢了,家和万事兴嘛。”
苏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衣帽间。他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定制西装,限量款衬衫,每一件都熨烫得平整如新。
他挑了件烟灰色的真丝睡袍穿上,腰间的带子系得一丝不苟,就算是半夜,也不能失了体面。
“来人!”苏妄走到门口,对着走廊喊了一声。守在门外的保镖立刻上前:“家主。”
“去把禁室的苏温言放出来,再让厨房煮碗燕窝粥送过去补补,”苏妄双手插在睡袍口袋里,语气依旧强势,“另外,别跟他说是我让你放的,就说……就说禁室的锁坏了,暂时关不了人。”
保镖脚步顿了顿,心想这不是扯犊子呢,还是应了声:“是。”
房间里恢复安静,苏妄晃晃悠悠来到客厅,看着墙上挂着的苏家历代家主画像,心里突然有点发空。
他走到画像前,指尖轻轻拂过画中父亲的脸,那位曾经的家主,永远穿着一丝不苟,眼神威严,从来没正眼看过他。
“爸……我现在把苏家打理得比以前还好,你要是泉下有知,会不会也认可我?”苏妄对着画像小声说,语气里带着委屈,“从小,你的眼里就只有大哥,后来有了三弟,你更是日日抱在怀里疼惜,我只能远远的看着……”
他站了会儿,又猛地回过神,对着画像撇了撇嘴:“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反正我现在是苏家的家主,谁也别想把我赶出去。”
说完,他转身回了卧室,重新躺回床上,这次没再翻来覆去。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他脸上,平日里嚣张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柔和。
只是没过多久,他又猛地睁开眼,对着天花板哼了一声:“要是六表哥敢跟我道谢,我就说那燕窝粥是煮多了没人吃,可别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