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画远挎着苏向的胳膊瞥了赵晴一眼，朝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使了个眼色。
那汉子立马拎着鞭子上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对苏向点头，转头就换了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苏少爷回来了？还不赶紧滚去干活！”
“啪——！”
一鞭子抽在赵晴背上，布料裂开一道口子，渗出血迹。她疼得闷哼一声，不敢哭，抱着托盘跌跌撞撞地跑了。
苏向全程冷眼看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在他看来，自己在赵家受了三年屈辱，如今让他们刷马桶，端盘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没让他们死，不过是留着他们的命，好让他们慢慢体会自己当年的滋味，毕竟，活着承受痛苦，远比一死了之更有意思。
回到屋内刚坐下，厨房就端上香气扑鼻的饭菜。青月正苦哈哈的揉着额头，瞬间眼前一亮，坐下就开吃。
龙画远给苏向盛了一碗汤，问：“下一个目标定了吗？林家剩下的人里，林策和林轩都不好惹，林妙妙开光后期，倒好对付些。”
“林妙妙。”苏向接过龙画远递来的笔记本，指尖划过屏幕上林妙妙的照片，女孩穿着武道大学的校服，笑容灿烂，眼神干净得像张白纸。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对付她，不用硬拼。”
青月刚端起肉汤喝了一口，闻言猛地呛了一下：“林妙妙？她可是女的！我跟她都是女的，总不能跟她称姐妹套近乎吧？我嘴笨，肯定说不过她……”
“谁让你去了？”苏向斜睨她一眼，语气里满是嫌弃，“你除了当诱饵和吃，还会干什么？这种需要脑子的事，不用你。”
青月眼珠一转，贱兮兮地凑上前，挤眉弄眼：“哟～亲自来啊？可以啊，还知道给自己找艳遇……”
话没说完，某人一记手刀精准劈在她后颈。青月眼睛一翻，“咚”的一声栽在饭桌上，肉汤洒了一地，晕了过去。
苏向收回手，面无表情地擦了擦指尖：“吵。”
龙画远忍着笑，指着屏幕上的资料解释：“林妙妙是林业最小的女儿，被宠得单纯，大哥林浩死了之后，她天天哭，这段时间情绪一直很低落。而且她性子倔，说要自己锻炼，上下学都不让保镖送，坚持自己走回去，刚好给你创造机会。”
——
武道大学后门。
林妙妙背着书包，脚步比平时慢了些，大哥林浩的忌日刚过，她总觉得胸口堵着股说不清的闷，连带着看天的眼神都蒙了层雾。
“哗啦——”
巷尾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地面的轻响，林妙妙下意识抬头，只见昏黄的光线下，一个人影侧躺在墙角，破破烂烂的灰布衫贴在身上，露出的半截小臂苍白得像纸，唇角还沾着点刺目的红。
她脚步顿住，这一带偶尔会有流浪汉游荡，本不想多管闲事，可那人的侧脸被夕阳勾出清晰的轮廓，眉骨高挺，睫毛纤长，即使头发乱得像枯草，也遮不住那份扎眼的好看。
“喂，你没事吧？”
林妙妙犹豫了半分钟，还是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肩膀。入手是惊人的凉，那人连呼吸都轻得像要断了，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还活着。
她慌了神，手忙脚乱摸出书包里的保温杯，“喝点水吧，说不定能醒。”林妙妙小声说着，小心翼翼托住那人的后颈，将温热的蜂蜜水递到他唇边。
水流顺着唇角滑进衣领，苏向睫毛突然颤了颤，眼尾泛着点红，像是受了惊的幼兽，缓缓睁开了眼。
那是双极黑的眼，初醒时蒙着层雾，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水……还要。”
林妙妙被他看得有些发慌，连忙又递了口水，追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家在哪里？怎么会躺在这儿？”
苏向喝完水，头轻轻歪了歪，眼神里的迷茫更重了，手指抓着破衫的衣角，像个迷路的小孩：“名字？我……想不起来了。头好疼，好像摔了一跤，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妙妙的书包上，喉结动了动，又补充了句，“我好饿，也好冷。”
林妙妙心里的软处被戳中了。她想起母亲还在时，总说“做人要心善，能帮就帮”，再看眼前人这副模样，好看得让人心软，又虚弱得像随时会碎……
她咬了咬唇，压低声音问：“我叫林妙妙，我家就在附近，不然……你先跟我回去？我给你找吃的，还有干净衣服。”
苏向眼睛亮了亮，却又很快垂下眼，手指蜷了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我……我好像是个麻烦。”
“不会不会！”林妙妙连忙摆手，“我家院子大，没人会发现的。你跟我来，我带你走小路，很快就到。”
她说着，伸手想扶他起来，却被苏向轻轻躲开。撑着墙慢慢坐起身，动作慢得很，像是怕摔，也像是怕碰到她，小声说：
“我自己能走，不麻烦你。”
林妙妙看着他这副懂事的样子，心里更软了，忍不住多问了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比如……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苏向摇摇头，指尖按了按太阳穴，眉头轻轻皱着，像是在努力回想，最后却只是泄气地说：“想不起来，一用力想，头就疼。”
他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依赖，“你能不能……别丢下我？我一个人，不知道去哪里。”
林妙妙用力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不丢下你！跟我来，我带你走快些，免得待会儿碰到巡逻的人。”
林妙妙走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见苏向一直跟在身后，步子虽慢却稳，才松了口气。
来到后院门口时，卸货的伙计瞥了他们一眼，林妙妙慌忙拉着他往阴影里躲，压低声音：“别说话，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动。”
苏向乖乖点头，手指碰了碰她的袖口，小声问：“他们会骂我吗？我穿得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