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靠在杨辰肩上，烟花的光还在海面跳跃。她的视线扫过沙地，忽然停住。
“那里……是不是动过？”她轻声说，手指指向贝壳契约边缘一处微微隆起的沙面。
杨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没说话。他慢慢蹲下，手掌贴着沙层滑动，指尖触到金属边缘。他拨开细沙，一个长方形盒子露出一角，编号dS-999刻在表面。
“这是我从重生第一天就开始写的。”他说。
苏婉跪下来，伸手碰了盒子。冰凉的金属让她指尖一颤。她抬头看他，眼睛里有光也有疑虑。
“每天一封？”
“没有断过。”他把盒子拿出来，放在她面前，“你想看吗？”
她点点头，打开锁扣。第一张纸泛黄，字迹很轻，像是怕写错。
“2015年9月1日。今天我花了十块钱买奶茶，测试系统能不能用。你也来了，站在我前面。你说谢谢的时候笑了，眼睛弯了一下。我就想，以后每一天都要记住你这样笑的样子。”
她喉咙发紧。
翻下一页。
“2016年4月3日。你在画室画了一整天，头发扎歪了也没发现。我让秦峰黑进监控看了三十七次。后来赵虎说我眼神像疯子，我不否认。”
再翻。
“2017年暴雨夜。校车被劫，我调动装甲车和直升机。不是为了显本事，是怕晚一秒你就出事。赵虎冲上去的时候，我在指挥车里掐着手腕表冠，转了二十八圈。那是我爸留给我的表，你说它走得稳，其实那天差点被我捏碎。”
她手抖了。
一页页过去，有她穿旗袍那天他写的“像从画里走出来”，有她在医院醒来时他记下的“血红蛋白值低了0.3，我把基因公司买了”；还有一次她发烧，他坐在床边写了整整五页，只说“你睡着的样子，比所有胜利都重要”。
最后一张纸单独夹着。
她展开。
上面写着：“今天用十亿买了个教训——真心，要亲自送到你手里。”
她抬头看他。
“为什么是今天才给我？”
“以前我以为，钱能换安全，系统能换控制。可后来发现，你在意的从来不是我能给你多少，而是我有没有把心交出来。”他看着她，“现在我明白了。力量可以移交，但爱不能授权。”
她低头，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然后她把所有信放回盒子，合上盖子，轻轻抱在怀里。
“放回去吧。”她说。
他愣了一下。
“就埋在这下面。和契约一起。”
他点头，重新挖坑。沙土覆盖盒子时，她伸手按了按，压实。
两人站起来，风从海上吹来。
杨辰拿出手机，点了屏幕。
树丛中响起轻微嗡鸣。几十架无人机升空，排成矩阵。低空雾气升起，画面投射其上。
第一帧：奶茶店门口，她接过杯子，对他笑。
第二帧：电影院里，她耳朵贴着他手腕，听表走动。
第三帧：咖啡馆窗外，她画画，他站在玻璃外静静看着。
第四帧：暴雨夜装甲车上，她睡着，睫毛沾着湿气。
第五帧：酒店宴会厅，她摔杯宣告主权。
第六帧：红酒品鉴室，她吻他，无视李瑶在场。
第七帧：海岛沙滩，她踩上贝壳契约，赤脚印留在沙上。
一张张闪过，没有配乐，只有海浪声作背景。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检测到高密度情感数据流，估值三百亿信用点。”
声音很轻，但清晰。
苏婉没看天，也没看无人机。她转身面对杨辰，踮起脚尖，直接吻住他。
她的唇有点凉，带着海风咸味。几秒后她退开，额头抵着他。
“你的系统可以估价记忆。”她说，“但它算不出我现在心跳多快。”
她闭着眼，呼吸打在他脸上。
“我的真心，无价。”
他站着没动。
过了几秒，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
他们就这样站着。
无人机缓缓降落，雾幕消散。最后一批冷焰火熄灭，只剩脚下沙地还残留微温。
远处礁石后，赵虎靠在树干上，耳机静音。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
雷震在丛林入口收好遥控器，抬头看了眼沙滩方向，转身离开。
杨辰松开怀抱，低头看她。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穿西装是什么时候吗？”
“江城论坛发布会。”她答，“你讲完话就走了，我没敢上前。”
“那天我准备了十分钟告白，最后删了。”他从内袋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现在补上。”
她接过，打开。
只有两行字：
“如果你看到这张纸，说明我已经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
而我最珍贵的东西，一直都在你手里。”
她看完，没说话。
她把纸折好，塞进自己衣兜，然后抓住他的手腕。
“走。”
“去哪？”
“回到契约中间。”
他跟着她走。两人站定在贝壳拼成的协议正中心。
她仰头看他。
“你说这些力量只属于我。”
“是。”
“那我现在下令。”
“你说。”
“不准再一个人扛事。有任何危险，必须告诉我。”
“可以。”
“赵虎女儿的复查费用，每月自动拨付。”
“已经设了提醒。”
“死士受伤，待遇翻倍，家属优先安置。”
“三天前更新了条例。”
她点头，终于笑了。
“还有最后一条。”
“你说。”
她靠近他耳边，声音很轻。
“你不准死。必须比我活得久。”
他看着她，很久。
然后他单膝跪下。
不是求婚。
是承诺。
“我答应你。”
她伸手扶他起来。他站起来时，左手习惯性转动表冠。
咔的一声。
远处树丛又亮起一点微光。一架小型无人机再次升空，挂着红色信号灯，盘旋一圈后降落在他们脚边。
机腹打开，吐出一份文件。
白底黑字，标题是：股权书附加条款确认函。
杨辰捡起来，还没翻开。
苏婉的手按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