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渊！”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观测屏幕上时，林若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她永远也忘不了，就是这个男人，差一点就将地球拖入了毁灭的深渊。
亚当·汉森更是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指着屏幕上那支由狰狞的生物战舰组成的舰队，眼中充满了怒火。
“这混蛋……他怎么还活着？！”
“而且……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海看着屏幕上那个带着玩味笑容的男人，眼神也变得无比冰冷。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自己的宿敌。
更让他感到心惊的是，此刻的噬渊，与当初在地球时，已经完全不同。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单纯的“海洋神力”，而是混合着一种更加深邃、更加混乱的“混沌”之力。
他显然也吞噬了某个“混沌使徒”，并且，完美地驾驭了那股力量。
【好久不见，苏海。】
噬渊的声音，没有通过任何通讯设备，而是直接跨越了无尽的混沌虚空，在苏海等人的脑海中响起。
他的声音依旧儒雅，充满了磁性，却又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如同神明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新的‘织网者’？】
他似乎早已洞悉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真是让我惊讶。】
【我本以为，你会和那个愚蠢的‘AI管家’同归于尽，没想到，你不仅打败了它，还试图去编织一张属于自己的‘网’。】
【真不愧是……被我选中的‘同类’。】
“同类？”苏海冷笑一声，他的意志化作一道利剑，反击了回去，“我可没有一个喜欢躲在阴影里，靠吞噬别人来苟延残喘的同类。”
【呵呵……】噬渊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弱肉强食，本就是宇宙最根本的法则。我只是比你更早地领悟了这一点而已。】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落在了苏海身边的林若，以及那艘由太阳系构成的“真实方舟”上。
【你背负了太多无用的‘包袱’。】
【家人、爱人、文明……这些东西，在真正的‘永恒’面前，都只是让你变得软弱的‘信息赘余’。】
【你看，你辛辛苦苦建立的秩序，刚刚诞生，不就引来了‘食物’吗？】
他指的，是刚刚被苏海消灭的那头“混沌使徒”。
【这个宇宙，就是一个黑暗的猎场。所谓的‘秩序’，不过是点亮一盏灯，告诉所有的猎手，这里有新鲜的猎物而已。】
“所以，你现在也是来分一杯羹的？”苏海的声音里，杀意渐浓。
【不，不，不。】噬渊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
【我不是来捕猎的。】
【我是来……送上一份‘贺礼’的。】
【祝贺你，成为了这个‘新世界’的王。】
话音落下。
噬渊打了一个响指。
他身后那支庞大的生物舰队，突然动了。
但它们的目标，不是苏海的“真实方舟”。
而是调转方向，朝着“大解离”后，那些正在混沌虚空中漫无目的漂流的、无数破碎的“文明残骸”冲了过去！
那些残骸，有的是科技文明的飞船碎片，有的是修真文明的洞天福地，有的是魔法文明的浮空城……
它们是旧宇宙最后的“遗物”。
轰！轰！轰！
噬渊的舰队，如同最凶残的蝗虫，开始疯狂地攻击、吞噬、毁灭这些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文明遗骸”！
每一次爆炸，都像一朵绚烂的烟花，在这片黑暗的虚空中绽放。
“他在干什么？！”亚当·汉森看着这一幕，无法理解。
这些文明残骸，对噬渊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他的行为，就像一个熊孩子，在毫无理由地踩踏路边的蚂蚁。
纯粹的，为了破坏而破坏。
林若的脸色却变了。
“不……他不是在破坏。”
她指着全息星图上，那些正在被毁灭的文明残骸坐标。
“他在‘污染’我们的‘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苏海他们正在编织的“法则之网”，需要以这些旧宇宙的“历史坐标”作为“锚点”。
每一个文明残骸，都是一个潜在的“网络节点”。
而现在，噬渊正在疯狂地摧毁这些“节点”！
更可怕的是，他不是单纯的摧毁。
他的生物舰队，在吞噬了那些文明残骸后，排出的是一种充满了“怨念”、“绝望”和“疯狂”的“信息病毒”！
这些“信息病毒”，如同最恶毒的墨汁，滴入了苏海他们正在构建的、纯净的“法则之海”中。
那根刚刚铺设好的、金色的“法则之弦”，表面开始出现一丝丝黑色的斑点，变得不再稳定。
【苏海，你看。】
噬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再次响起。
【你想要建立一个‘干净’、‘有序’的新世界。】
【但这个宇宙的本质，就是‘肮脏’和‘混乱’的。】
【你每铺设一条‘干净’的道路，我就会在上面，泼满最污秽的垃圾。】
【你每拯救一个‘孤岛’，我就会在那个岛上，种满最恶毒的‘病毒’。】
【我倒要看看，是你建造的速度快，还是我污染的速度快。】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贺礼’。】
【一个永无止境的、你永远也赢不了的‘游戏’。】
【慢慢享受吧，我亲爱的……‘同类’。】
说完，噬渊的身影，连同他那支庞大的舰队，缓缓地，消失在了黑暗的虚空之中。
他没有与苏海正面为敌。
但他留下的这个“游戏”，却比任何正面的攻击，都要恶毒，都要无解！
“龙王方舟”的舰桥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游戏”的可怕之处。
苏海想要重建宇宙秩序，就必须连接那些文明“孤岛”。
但每连接一个，噬渊的“污染”就会随之而来。
这就像一个医生，想要缝合一个巨大的伤口，但一个疯子，却在不停地往伤口里撒盐、吐口水。
伤口，永远也不可能愈合。
反而会因为不断的感染，而最终彻底溃烂！
“怎么办？”亚当·汉森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我们总不能……放弃重建宇宙吧？”
放弃，就等于坐等“大解离”将一切吞噬。
不放弃，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新秩序，被一点点地污染、腐蚀，最终变成一个比旧宇宙更加肮脏、更加混乱的垃圾场。
这是一个两难的绝境。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集中在了苏海的身上。
他们想看看，面对这个近乎无解的阳谋，他们的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苏海沉默了很久。
他看着星图上，那些被噬渊的“信息病毒”污染后，正在散发出不祥黑光的区域。
然后，他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的、充满了冰冷杀意的笑容。
“游戏？”
“他以为，这是游戏？”
苏海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欧米茄和晶友文明的影像。
“看来，我们有必要，让这位老朋友明白一个道理。”
“当清洁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苏海抬起手，虚空一握。
“想彻底清理垃圾……”
“就必须找到那个……到处扔垃圾的人。”
“然后，把他连同他全家，一起扔进焚化炉里！”
“欧米茄！给我接通‘创始者议会’的最高频道！”
“我要亲自问问他们，他们‘管辖’的宇宙里，出了这么大一个‘bUG’，他们到底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