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说到上回,你被欧里亚斯老师押送回到了魔术开发师团,这一回你才知道为什么非你不可
指尖触到那圈泛着微光的魔法阵,你心中了然。
这是一个需要海量魔力的保护型魔法阵,主要作用是防止学生合作使出魔术时发生意料之外的危险或者爆炸。
你在伽鲁学长的笔记本上看过他对这个魔法阵的学习笔记。
“既然是这种事情,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呢?”深蓝色的魔力随着你的呼吸暴露出来,接着源源不断地进入围绕着这个帐篷的魔法阵中。
“谁知道一喊学妹你就跑掉了,而且学长我也还没玩过追杀嘛,这回不是刚巧嘛,忍不住就想试试了~”副团长如此不靠谱地说道。
“这是能尝试的吗?”你说着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而副团长还在嬉皮笑脸。
怪不得之前找阿加雷斯求帮忙的时候他完全不信,这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追杀你这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加固完魔法阵,你确实能感受到身体的魔力瞬间少了一大半,于是忍不住好奇地接着问,“那之前的事前审核是怎么通过的啊?”
“团长负责绘制的呢。”副团长说着又补充道,“但是事后魔力消耗太大,他已经休息两天了。”
你看着副团长,没说话,但是跑路之心蠢蠢欲动。
这确定不是讨厌伽鲁学长吗?有点公报私仇了吧?
你感觉整个师团最恐怖的应该是副团长。
“学妹不要这样想我啊,我也是很努力的工作的。”副团长如此说道,但你已不信他的鬼话。
师团人很多,所以你不像以往一样忙碌,加之因为你消耗了很多魔力去加固了魔法阵,一时半会也没人找你再干活。
甚至还有学弟学妹问你要不要去医务室休息。
最后你便坐在师团帐篷外面放风,耳朵听着帐篷内的实验声,面上吹着这块草地的大风。
惬意但是跑不掉,甚至还开始有点无聊地发慌。
好无聊啊…谁都好,能不能来和你聊聊天。偏偏到了最后关头,所有人都很忙碌,就你在这里闲坐。
阿加雷斯看和概布他们今天貌似有什么事情,两个人计划着什么就背着你跑掉了。
你掏出魔机打算找找其他人聊天,结果就看到普尔森给你发了一个【捻子探头】的表情包。
出于不解,你马上回了个疑惑的表情过去。
但是对面显示已读,但是不回你。
你:……为什么啊?
普尔森在魔机上其实蛮多话和你聊的,但也从来没有像这样已读不回。
已读不回到底是谁的谎言,为什么现在要来惩罚你。好在意他要和你说什么啊!偏偏是这种时候来勾起你的好奇心!
如果是平时的话你都不会在意的!!
于是接下来的社团时间简直让你度日如年,你甚至为了转移注意力冲进了师团开始抢着干活。
于是等你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师团最后的收尾工作因为有你的强行加入,直接提前完成了。
就连伽鲁学长之前留给你没做完的文书工作也被你做完了。
师团内新加入的一年级新生都很崇拜地看着你,围在你身边夸赞,“学姐好厉害!”
“就是啊!这么快就做完了!”
而你的学长学姐们则是都上来摸摸你的脑袋,“辛苦了——”
“没想到学妹突然就冲进来了呢。”
而你看了看时间,马上和副团长说你今天要早退。
“学长!我申请早退!!”
2.
最后一级台阶被你踏得吱呀作响,当你打开天台那扇半掩的铁门时,风就裹着点远处的喧嚣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你推开门而带起的气流掀动了额前汗湿的碎发,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才稳住呼吸,现在夕阳已经把半边天染成了橘红。
普尔森此时此刻就站在护栏边,深蓝色的校服下摆被风掀得轻轻晃,黄铜色的小号正抵在他的唇边,吹出一串绵长又透亮的音。
——他没回头,只是站在那里演奏着,一如既往地进行【妖精】的演奏。
你放缓脚步,鞋底蹭过天台的碎石子,只有细碎的声响。
普尔森演奏的旋律像被风托着,裹着远处楼宇间漏下的霞光,漫过你刚跑完步尚未彻底平稳的呼吸,
老实说你感觉普尔森把整个天台都浸成了暖金色,你很难得因为他的音乐产生如此浪漫风想法。
直到一个长音落下,他才偏过头,指尖还搭在号键上,他的眼睛亮亮的,对你露出一个笑:“…你来了。”
“刚好赶上最后一段呢。”
你见到他这样,一时间也不好直接上来就问他已读不回的事情,只能先走向他,站在他旁边继续听着这场日常的演奏。
直到最后一缕尾音随着风散在天台,普尔森才缓缓放下抵在唇边的小号。他指尖先捏着号口边缘转了半圈,像是在拂去看不见的余温,随后另一只手托住号身,黄铜表面还泛着夕阳的暖光,映得他指节轮廓格外清晰。
他动作慢得像在跟什么告别,直到确认乐器干干净净,才将小号顺着绒布凹槽放进去,金属碰撞盒壁的声响轻得几乎听不见。盖盒盖时,他手指在扣锁上顿了两秒,最后才轻轻一按,“咔嗒”一声,把满天台的余韵都锁进了木盒里。
你很捧场地鼓起掌来,“今天也很好听哦。”
普尔森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问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问的很好哦,普尔森君。”你说着一把把魔机掏出来,脸上是隐隐发怒地笑,“因为某个索伊同学莫名其妙就发了短信让我感到十分在意,姑且我就回复了一下…”
“没想到他还已读不回啊!!”
说着你就把手摁在普尔森的肩膀上,迫使他回顾事情,“你说这过不过分啊?普、尔、森同学。”
普尔森眼神往一边飘去,就是不肯看你,每次他有不想回答的问题时,就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见他嘴巴都快抿成一条线了,你还是放弃了,毕竟他没有消失跑掉都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他还是老样子呢,不想说的永远问不出来。
你干脆直接坐在天台了,有些不甘心地和他抱怨,“算了!我不问了,这个索伊同学实在是太坏了。”
“下次我也这样不理他好了,你说是吧普尔森君。”
普尔森在你旁边坐下来,他被说得心虚,但也跟着你的话点点头。
虽然自己骂自己这样挺奇怪的。
“话说今天,我看到你在学校里面跑来跑去的。”普尔森开始转换话题,“后面就发现你上报纸了哦。”
你耸了耸肩,“毕竟入间君最近很低调嘛,新闻师团好久没有素材了。”
然后你就想起来了白天发生的事情,于是你便转述了一遍给普尔森听。
“……以上就是卡鲁耶格老师对我说的,你说我最近该不会真的得意忘形了吧?”你抱着膝盖侧过脸去问普尔森。
普尔森低着头,摸着装着小号的木盒,回答,“说不定吧…那个阴暗教师虽然很严,但是说的建议几乎没有错的。”
“那普尔森君觉得我哪里很得意忘形呢?”你问。
普尔森抬起头看了你好一会,最后憋出来一句,“最近都挺得意忘形的…”
“这不是和卡鲁耶格老师说的一样嘛!”
3.
你们又相顾无言地坐了好一会,久得普尔森都开始纠结要不要再和你说些什么才好了,“那个,xx……”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去看,只见到夕阳好像把暖黄的光揉成碎纱,轻轻搭在你的侧脸上。
你的睫毛被染得透亮,像栖着两排细碎的光羽,每眨一下,都在眼下投出极淡的、会流动的阴影。
鼻梁的线条被夕阳描得格外柔和,鼻尖还沾着一点暖融融的光。
这时候你的嘴角正微微勾起,风拂过你耳后的碎发,夕阳照你的头发都微微出现了反光。
你眼睛都包含着一种笑意,落在肩头的影子都裹着一层温柔的暖。
普尔森的话因此停下来了,他不太明白你为什么突然间就笑了。
而你像是察觉到普尔森的视线,转过头去看他,笑意更加浓烈了。
“普尔森君,我刚刚好像…想明白了。”
普尔森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什么?”
你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才回头像是解开谜底一样,很轻很轻地说,
“因为…幸福呢。”
4.
稍微回首一下你来到魔界的这一年多,老实说你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幸福。
一开始以为会是很恐怖的魔界,结果也能遇到一群志同道合一起前进的朋友。
以为会是难以融入的文化,实际上却是让人安心的“自由”和“包容”。
以为会苛待自己的系统,现在也最大程度的尊重你个人的生活。
老实说你很高兴当初能够接到【入学巴比鲁斯】的任务,你的人生因为踏入这所学校而变得不同。
你交到了很好的朋友,也有了可以让你依靠的挚友。也有了让你打心底追随保护的人,尽管你或许帮不上忙,可是你也因此拥有目标可以向前走去。
你的爱好也在这里得到延续,你还有了新的值得自豪的爱好和兴趣,尝试了很多以前从未尝试过的事情。
你也可以和朋友们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少女心事,可以不用再顾忌走错路的后果,你货真价实地像一个恶魔在这个地方平凡地生活。
这个曾经你以为会难以扎根的、可能会永远孤独生活的地方,现在是你最想留下来的地方。
是啊,因为你现在过的很幸福。
因为很幸福,所以啊……
可以好好地和朋友吃下美味的饭菜,
可以和朋友们一起在学校的某个地方偷懒睡觉,
可以和朋友在假日一起去游玩,
可以和朋友一起讨论感兴趣的学习,
可以和朋友在长椅上坐着聊着人生,
可以和朋友肆无忌惮地争吵,再哈哈大笑,
可以就这样在魔界过着每一天有时平凡有时刺激的生活。
能过的…这样幸福…实在是太好了啊。
温热的液体漫过眼眶,你才发觉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来了。
你慌忙偏过头想掩饰,脸颊却突然被一片暖意覆住——是普尔森的手掌,带着他惯常的温和力道,擦着你的眼泪。
“怎么哭了?”他的声音带着若隐若现的焦急,指尖顺着泪渍慢慢擦到耳后,却没追问缘由。
这是你来到魔界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流下眼泪,自然也是普尔森第一次见到你哭。
他没说话,只是往你这边靠了靠,你知道他的意思,靠上他的肩膀无声地流着泪水。
普尔森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你,任由你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袖。
很快你就止住了眼泪,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抱歉,我刚刚有点失态了。”
普尔森没觉得有什么,他能感觉到你并不是因为悲伤而流下眼泪,至于你刚刚那句很轻很轻的话到底说了什么,他也不会再去想。
一如你刚刚点到即止的追问。
眼见夕阳快要完全落下,普尔森向你伸出手,“走吧,今天我们一起回家吧。”
你把手放在他的手上,被他牵了起来。
“好哦,普尔森君今天要送我吗?”
“肯定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