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阳光即将落在祝安身上的瞬间,一柄玄色纸伞突然飞了过来,稳稳地挡在她头顶,将日光隔绝在外。
是钟离彧。
而姚黄,借着掷出真身花瓣的间隙,早已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山林深处,逃得无影无踪。
祝安捂着胸口,靠在松树上,声音虚弱,带着浓浓的自责:“对不起大人,奴家失败了~”
钟离彧抬头,目光望向姚黄逃走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可惜,嘴上却淡淡道:“无妨。”
他心里清楚,五百年的大妖,哪有那么容易擒住。
他本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若能抓住姚黄,足够他用上一段时日了。
没抓住,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般道行的妖,总有几手保命的之法。
祝安继续扮着可怜,眼眶微微泛红:“都是奴家没用,第一次任务就失败……”
钟离彧看着她自责的模样,终究还是软了语气,安抚了一句:“与你无关。”
“她自废百年修为,断了一瓣真身,才换得一线生机,你不敌她,很正常。”
[真不愧是气运之子,这都让她逃走了。]咽下喉头的腥甜,祝安皱起眉头。
既然杀不了姚黄,那便只能想别的办法让钟离彧活得久一点了。
她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顺可怜的模样,轻声道:“多谢大人体恤……”
“天亮了,先回去。”
祝安应了声“是”,起身跟上。
只是这一次,她的脚步慢了些,身形也更透明了,刚才那一击,确实伤得不轻。
不过,这并不妨碍祝安趁机作妖。
钟离彧撑着纸伞,为祝安挡去的炙热的阳光,祝安顺势攀上他的手臂,柔若无骨的身子也轻轻贴了过去。
钟离彧皱眉,冷声道:“松手。”
“大人,这阳光,实在毒辣,不靠近点,奴家便要被晒到了。”她声音软得像山间晨露,带着几分刻意的委屈。
“况且,这夏日炎炎,有我在身侧,不是更清凉些?”她仰起脸,眼尾泛红,故意往他近了近,吐气如兰。
确实清凉,比冰块都好用,只是此刻山间清晨,并不炎热。
“不必。”
钟离彧拨开她的手,将纸伞塞进了她手里,大步离开。
祝安握着伞,心里默默吐槽:不解风情的呆子!
上京城
朱雀大街上早已人声鼎沸,两侧的小摊支棱起来,卖豆浆油条的吆喝声、菜摊老板娘与妇人的讨价还价声、孩童拿着糖画奔跑的嬉笑声,交织成一片热闹的市井烟火。
就在这片喧嚣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蓝衣男子骑着黑色骏马,脸色难看,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怒意,他左手控着缰绳,右手竟还高高举着一柄纸伞,姿态略显滑稽。
若仔细看,便能发现伞下空荡荡的,可他骑马的姿势却刻意挺直了背脊,像是身前正坐着一个人。
正是钟离彧。
他本想让不安分的祝安自己回去,可是祝安无法离开纸伞,而凡人又看不见她的魂魄。
一柄纸伞凭空飘在大街上,实在是有几分诡异。
无法,他只好妥协。
让祝安坐到自己身前,一手驾马,一手替她举着伞,往国师府的方向急驰。
这样好的时机,祝安怎么可能乖巧的坐着?
黑马刚踏过护城桥,离城门内的喧嚣又近了些,祝安忽然身子一旋,如蝶翼般轻巧转身,竟直接面对着钟离彧坐了下来。
见她眼底的恶劣,和上扬的唇角,钟离彧眼皮直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祝安伸手勾住钟离彧的脖颈,嘴唇落到他的下颌。
!!!
钟离彧浑身一震,直接僵住。
还没等他回神,那抹温软又缓缓下移,掠过他线条紧绷的颈侧,最终停在了他滚动的喉结上,轻轻辗转摩挲。
“莫要再胡闹!”
钟离彧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咬着后槽牙,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呼吸间的凉意,拂过颈间肌肤,激起一阵战栗,明明是寒凉的触感,却让他平添几分燥意。
祝安的轻笑声响起。
她就是料到钟离彧不会在百姓面前露出异样,两个手又都有事干,才会挑这个时机作妖。
微微启唇,含住了他的喉结,然后,轻轻一舔。
“嗯……”
一声闷哼不受控制地从他喉间溢出,额间隐隐渗出细汗,连握着伞柄的手都开始发颤,伞面晃得更厉害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平日里稳如泰山的气息,此刻竟乱了章法。
黑马仍在前行,街上行人往来,叫卖声、说笑声不绝于耳,可钟离彧已经无心看路了。
“我是鬼魅,我需要进食的,”祝安松开唇,鼻尖蹭着他的颈侧,声音粘腻得像化了的蜜糖,“不知道大人可否愿意,给奴家分享一点阳气?”
说完也不等钟离彧回答,直接吻上了他的唇,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啄吻。
像小猫在舔舐自己心爱的点心,每一下都轻得恰到好处,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忽然间,脚踝处一疼,祝安的动作顿住。
“莫要再胡闹了。”钟离彧的声音带着几分隐忍的沙哑。
祝安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脚踝上:“原来,这铃铛是这么用的。”
此刻,黑马在国师府门口停下,钟离彧拽着祝安回到了房里,口中念起口诀。
从脚踝处开始,疼痛蔓延上四肢百骸。
祝安疼得匍匐在地,眼里满是痛苦的看着他:“明明,你也情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