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眩晕感毫无预兆地袭来,祝安刚在副驾上坐定,身体就骤然一轻,眨眼间便缩成了灰色的狸花猫。
所幸今日没让司机跟来,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人,免去了被外人撞见的窘迫。
驾驶座上的男人余光瞥见副驾的异动,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利落地熄了火,把车后座的毯子抽过来,俯身将晕乎乎的小猫裹起来,捡起她脱落的衣服,动作熟稔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稳稳地载着“人”回了家。
女孩的房间是很干净,整体色调是温润的杏色,从窗帘到床品,无一不透着柔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白茶香,是她惯用的香薰味道,清浅恬淡,和她本人身上那股干净的气息如出一辙,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谢知彧轻轻将怀里的小猫放到铺着羊绒毯的床上,细心地用被子一角给她围出一个温暖的小窝。
确认她舒舒服服蜷成一团后,才像怕惊扰了什么易碎品似的,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替她带上了房门。
可谁也没想到,托祝安的“福”,这一晚谢知彧睡得堪称煎熬。
凌晨时分,他正陷在浅眠里,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呼吸越来越困难,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意识混沌间,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指尖触到一片温热柔软的毛茸茸,还带着点细细的绒毛触感。
这个认知让谢知彧的大脑瞬间宕机了两秒。
他猛地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一把抓起脖子上那团“障碍物”,可不就是一只睡得四仰八叉的奶猫么?
爪子还死死扒着他的睡衣领口,尾巴卷成一个圈,小肚皮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睡得正香。
怪不得夜里越睡越热,连呼吸都费劲,感情是这位小祖宗跑错了地方,把他的胸口当成了猫窝。
“祝安?”谢知彧用气声唤了两句祝安,然而小猫睡的舒服,丝毫没有反应。
他捏了捏小猫肉垫垫的耳朵,小家伙哼唧了两声,非但没醒,反而往他掌心又蹭了蹭,一副全然信赖的模样。
“真是……”谢知彧无奈地摇摇头,语气里半点责备也没有,只剩下纵容。
他认命地起身,再次将祝安抱回她的房间,仔细掖好被子,这才揉着眉心回了自己卧室。
可安稳日子没持续半小时,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袭来。
谢知彧闭着眼都能猜到是谁,果不其然,一伸手又是那团软乎乎的小东西,这次更过分,直接趴在了他的脸上,尾巴还在他鼻尖上扫来扫去。
送回去,没多久又跑回来;再送回去,过会儿准能在他床上找到。
来来回回折腾了四五次,天边都泛起鱼肚白了,谢知彧彻底没了脾气,反而被这小祖宗的执着气笑了。
最后一次把猫抓回来时,他干脆不再折腾,掀开自己的被子,随手将祝安搂进怀里。
让她蜷在自己臂弯里,再用被子轻轻盖住她小小的身子,一人一猫,就这么相依着,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刚从窗帘缝隙里溜进一丝,祝安就被身上的重量压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动了动,只觉得浑身都被束缚着:一双坚实的臂膀牢牢扣着她的腰,力道大得挣不开,一条温热的大腿还不轻不重地架在她的腿上,身上仿佛压了座暖烘烘的大山。
不对!这触感不对!
祝安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往下是宽敞睡衣领口里露出来的精致锁骨,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沐浴露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清晰得让她心跳骤停。
她僵硬地掀开被子,低头一看,很好,什么都没穿。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不是吧?他们进展这么快的吗?
可……她身上怎么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既不疼也不痒,就像是单纯睡了一觉。
祝安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谢知彧他不行?!
系统听着她在心里叽叽喳喳的疯狂吐槽,原本觉得很有意思。
但是在祝安开始诋毁主神碎片的时候,立刻出声制止。
[你们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才不是碎片不行……
担心祝安再脑补出什么更离谱的东西,赶紧把昨晚她来回“夜闯”谢知彧房间、把人折腾得够呛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听完系统的解释,祝安悬着的心,又活了回来,脸颊却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
她偷偷抬眼瞄了瞄身边的男人,谢知彧还在睡,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平日里清冷的眉眼此刻柔和了许多,竟有种难得的温顺。
祝安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往外挪,想要趁着谢知彧没醒,偷偷溜回自己房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可她刚动了一下,腰间的手臂就骤然收紧,将她更紧地往怀里带了带,谢知彧的眉头也微微蹙起,似乎被她的动静扰到,有了要醒的迹象。
祝安吓得立马僵住,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吵醒他,两人面面相觑会更尴尬。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她僵得快要抽筋时,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下一秒,她的身体迅速缩小,又变回了那小猫。
重获“自由”的祝安如释重负,轻巧地从谢知彧的臂弯里钻出来,头也不回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离开后,床上的男人缓缓勾起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