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隐星稀。
秦家宅院一片安静,后院绣楼之上,一窗灯火如豆,在黑暗中晕开一圈朦胧而温暖的光晕。
贾环步履无声地行至楼前,抬手,门扉应势而开,果然未曾落闩。
室内暖意袭人,烛影摇红,空气中氤氲着清雅的檀香,丝丝缕缕,缠绕心扉。
秦可卿独自临窗而坐,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又格外动人。
她身着一袭极为轻薄贴身的胭脂红色绡纱长裙,衣料质地柔软,软烟罗般贴服在身上,于灯火朦胧间,将她那丰腴婀娜、起伏有致的曼妙曲线,勾勒得若隐若现。
乌云般浓密的长发松松地绾成一个慵懒的发髻,以一支素玉簪固定,几缕青丝垂落于细腻白皙的颈侧,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拂动,无声地诉说着风情。
她未施粉黛,却眉目如画,唇不点而朱,在暧昧的烛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听闻脚步声,秦可卿缓缓回过头来,眸中水光潋滟,并没有丝毫意外之色,只有一层薄薄的、动人心魄的羞意迅速漫上双颊,如同初染烟霞的白玉。
她似乎早已知道,也早已在等待这一刻的来临。
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你……来了。”
贾环没有回答,只是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大步上前,手臂一伸,揽住她那不盈一握的纤柔腰肢。
稍一用力,温香软玉般的娇躯便轻若无物地跌入他的怀抱之中。
“嗯……”
秦可卿发出一声轻吟,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偎在他胸前,螓首不自觉地靠上他的肩头。
一股混合着酒气和男子阳刚气息的味道将她包围,让她一阵头晕目眩,浑身酥麻,连指尖都使不上半分力气。
贾环轻笑一声,不再犹豫,将她轻盈横抱而起,转身走向绣榻。
下一刻,一道轻柔掌风拂过,案上红烛应声而灭……
……
翌日清晨。
天光微亮,晨曦透过窗棂,温柔地洒满内室。
贾环缓缓醒来,一夜休憩带来的不仅是身体上的放松,更令人神清气爽。
“三爷,您醒了。”
轻柔的声音响起。
候在一旁的晴雯,立即上前服侍。
贾环坐起身,脑中不由闪过昨夜与秦可卿的欢愉时刻,那一番蚀骨销魂的冶艳风情,确实令人回味无穷。
直至半夜方归,此刻想来,他嘴角仍不由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贾环看向晴雯,她今日穿了件簇新的水绿色比甲,衬得肌肤愈发白皙,眉眼间似乎也比往日添了几分娇媚风韵。
晴雯被他看得脸颊微热,却没有之前的羞涩,手脚麻利地伺候他更衣。
来到镜前,为他梳理头发,束上玉冠。
“三爷,今日还要去衙门吗?”晴雯一边为他梳理,一边轻声问道。
贾环心情颇佳,“不去,昨天刚办完一桩大案,今天休沐。彩云呢?”
“在小厨房盯着您的早膳呢,说是要亲自给您安排,补补身子。”
晴雯回答着,手上不停,麻利地招呼门外的小丫鬟将温水和干净毛巾送了进来。
贾环洗漱完毕,信步走出内室,来到庭院之中。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院中的花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石桌上早已摆好几碟精致的早膳:水晶虾饺,蟹粉小笼,老母鸡汤,碧粳米粥……
“嗯,彩云确实是用心了。”
难得休沐,无案牍劳形,无俗务缠身,贾环心情舒畅,准备好好享受这片刻闲暇。
他刚在石凳上坐下,拿起银箸,晴雯又走了过来,手中多了一份简报。
“三爷,方才门房递进来的,是北镇抚司的陈千户派人送来的,说是昨夜清理那几处残余据点的进展详情。”
为了避免贩卖组织的残余据点收到风声跑路,骁骑卫昨夜是连夜行动,以雷霆之势一举捣毁了所有残余据点。
贾环闻言,随意地摆了摆手,并不在意,“收起来吧。今日休沐,不谈公务。”
“是。”
晴雯不再多言,将那份简报轻轻放到一旁,转而专心为贾环布菜、盛粥,服侍他用餐。
贾环用完早餐,接过晴雯递来的清茶漱了口。
直到此时,还没看见彩云,他不禁有些疑惑。
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会出现在眼前了。
贾环准备去看看。
刚起身,就听见外面隐约传来了争执之声,其中一道清亮的声音,正是彩云。
“……李妈妈,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难道不认得听涛轩的份例?往日都是足斤足两,品相上乘,今日这些,莫不是送错了地方?”
外院,彩云神色不悦,对着负责送食材的李婆子斥责。
李婆子搓着手,一脸为难,讪讪道:“彩云姑娘,不是老身不尽心,实在是……实在是公中近来艰难,各房各院的用度,都在俭省……”
她眼神间有些闪烁,不敢直视彩云。
如今的彩云,作为听涛轩的首席大丫鬟,随着贾环地位火箭般的攀升,她在府里仆役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等闲管事婆子见了她都要客气三分。
此刻,彩云柳眉微竖,气场十足:“俭省?俭省也不能克扣到我们三爷头上!三爷每日操劳公务,练功强身,岂能用这些次等货色敷衍?!”
李婆子正要再辩解,眼角余光瞥见一人从内院踱步而出,顿时脸色一变,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急忙恭敬行礼:
“三爷好!”
贾环缓步走来,神色平淡。
彩云一见贾环,脸上的愠怒立刻化为笑意,微微屈膝:“三爷。”
贾环看向那个战战兢兢的李婆子,询问道:“怎么回事?”
李婆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三爷恕罪!三爷恕罪!我也是奉命行事啊!府上近来开支紧张,外面庄子的收成也不好,库银吃紧,琏二奶奶严令各处都要减省用度,不独听涛轩一处,各房都是如此……不敢撒谎!”
她磕磕巴巴,将刚才对彩云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却惶恐了十倍不止。
贾环静静听着,心中了然。
荣国府如今的情况,确实已是江河日下,入不敷出,王熙凤再怎么精明,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这婆子说的是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