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为我们断后，如今生死不知。”
听闻这话李宣心底一沉，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发生了什么？”李宣出声询问。
“我们原本镇守在洛城，以洛城为据点辐射周边五城。”
“谁知五城中出了叛徒，竟在军粮中下毒。”
“蛮人趁机攻城，其余四城瞬间陷落。而洛城死守半月，也没等来驰援。”
“最终蛮人大举进攻，寻仙断后，让我带着兄弟们回南方。”
“他们都是跟着寻仙从南方出来的，我就算死也要将他们安全带回去。”
王仟湫说着，暗淡的眸光变得坚定起来。
李宣闻言脸色逐渐沉了下来，他没见过李寻仙，自然谈不上好感之类。
只不过对方身份特殊，他可是师父的儿子，万一师父纵横情场只有这一位儿子，还就这么死了，怕是不好交代。
倒时师父从仙界回来，为此不带自己飞升了，那就不妙了。
“洛城在什么方向？”李宣蹙眉询问。
“西北方。”王仟湫老实回答。
李宣点头，随即就要向着西北方而去。
可刚有动作就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后调转方向，向着龙岭之下飞去。
王仟湫愕然，不知道李宣在做什么。
可不过片刻时间，李宣又回来了。
林小二与老钱眨了眨眼，他们原以为李宣是去营救那些妇孺的。
可这么就回来了，显然是想错了。
“龙岭之下有近万妇孺，你带着她们先回源梅派。”
王仟湫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李宣这话什么意思。
“可他们只有千人，还都是些上伤兵...”老钱开口提醒。
李宣摇头，没有解释，下一瞬身子就消失在龙岭之上。
看着李宣消失的背影，王仟湫只觉莫名其妙。
她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林小二与老钱身上，而两人也是大眼瞪小眼。
没多时，千人队伍越过龙岭。
刚一下山，所有人就被眼前的场景镇住。
场中血水流了满地，帅旗还插在地上，迎着风飘扬。
一万士卒已然死绝。
被他们押送的十万妇孺则呆滞的留在原地，每个人脸上都是极致的恐怖。
他们目光呆滞，面色惨白，就连一些襁褓中的婴儿，也出奇的安静。
王仟湫等人见到这一幕，也被惊得合不拢嘴。
诡异，血腥，让人心中不安。
“这是....这是他做的吗？”
林小二身子颤抖，双腿发颤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钱瞳孔颤动，一路而来，李宣带他们飞过。他知道李宣很强，极有可能是宗师。
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离谱。不足一刻钟，没有丝毫动静传出来，一万士卒就惨死了。
场中鸦雀无声，李寻仙的残部也没见过这种阵仗。
他们面面相觑，都在等着王仟湫的命令。
龙岭之外，李宣向着西北一路飞去。
还没飞出多远，他就看到几百蛮人散漫的走过，行近的方向正是龙岭。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来接收“军粮的。”
只不过，需要晋国万人押送的妇孺，蛮人只派出百人，就足以说明他们的狂妄。
对于这些人，李宣自然是顺路又顺手就除掉了，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洛城，狼烟滚滚留下满地狼藉。
仙字帅旗已然倒下，被火焰灼烧。
矗立不知多久的古城墙，也被熏黑，还有血水沿着墙壁滑落。
李宣走在洛城之内，除了他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城内凌乱不堪，狼藉之中还能看到残肢断臂被碎石瓦砾压着。
李宣神念已经覆盖全城，竟没有一个活口，就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李宣神色冷峻，逐渐停下脚步。
这么看来，李寻仙多半不管生死，都是被蛮人带走了。
想到此处，原本覆盖全城的神念荡起了涟漪，李宣双眼也逐渐闭上。
一幅幅场景在他脑中浮现，坍塌的房屋在重塑，街道上的士卒背着身子倒退，时间在逆流。
天空是灰蒙蒙的，视线的尽头，有狼烟直冲天际。
城墙之上，一位青年身披战甲，手持长戟。他眺望远方，本该清澈的眸子透发出一股凄凉。
“国家危难之时，还有蛀虫在啃食根基。我们败了，下一战，即决生死。”
青年自然是李寻仙，倒与李羡仙有几分相似。
不过李羡仙给人的感觉是轻佻，是放荡不羁，是玩世不恭。
而李寻仙则是坚韧不拔，有扑不灭的豪气。
“寻仙，我们撤吧。回南方后，总有一天可以打回来。”王仟湫看着对方，美眸中充满了担忧。
不过李宣察觉到，王仟湫看向李寻仙的目光还有别的意味。
是超出常人的倾慕，是与情人般的爱慕。
“退不了了，做出镇守洛城的决定，我就断了所有退路。”
“洛城居中，四城沦陷已呈合围之势。这一战，唯有死战。”
李寻仙说着，侧头看向王仟湫，指尖在她脸上划过。
“十死无生，我也会杀出一条路让你走，带着那些从南方随我出来的兄弟回去。”
感受到指尖的温度，王仟湫淌着泪水却没有多说一个字。
她没有矫情，说共同赴死的话。
她知道，这是李寻仙最后的请求，一定要带着兄弟们回去。
场景在脑海中演化，李宣看着心底莫名被触动。
王仟湫的不矫揉造作令他欣赏，女子就该是这样懂事。
时间在流逝，远方的浓烟更大了些。
灰蒙蒙中，大地在震颤。
两面帅旗在视线尽头逐渐清晰起来。
金跟车被驷马牵引，美酒在晃动，而酒具竟是一具头骨。
蛮人来了两支大军，黑压压的分不清具体人数，不过粗略估计，也有三十万人。
双方没有试探，或许蛮人根本不屑于试探。
李寻仙在洛城之内的兵马还不足五万。
这一战来的很快，也很惨烈。
李宣也是第一次见到攻城，并不似前世那般，搭云梯，用性命去博先登的军功。
实际上蛮人攻城更迅猛一些，其中高手一跃而起就能飞上城墙。
而武道略低的，以合击之数向着城门攻去。
城门不知是用什么木材制作，面对迅猛攻势，哪怕合击之数已不低于宗师，依旧不能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