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穿着白大褂,年纪约莫四十出头,戴着金丝眼镜,胸牌上写着“主治医师,刘振”。
刘振的目光在林凡和苏晚晴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林凡搭在病人手腕上的手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IcU是重地,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苏总,您是懂规矩的人,怎么带个外人进来乱来?”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和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
苏晚晴松开紧握的包,脸色恢复了商界女强人的清冷,“刘医生,这位是林医生,我请来给我朋友会诊的。”
“林医生?”刘振上下打量着林凡,年轻得过分,看着就像个刚毕业的实习生。他轻笑一声,透着几分不屑,“哪个医院的?市中心医院的专家我们都请遍了,连省里的教授都视频会诊过,都束手无策。苏总从哪找来这么年轻的神医?”
这话说得就有些刺耳了。
苏晚晴的脸色沉了下来。
林凡却没在意,他收回手,目光依然停留在病床上的赵德明身上,淡淡地开口:“他这不是病。”
“不是病?”刘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是病,难道是撞鬼了?年轻人,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信口开河的地方。患者生命体征持续衰弱,多器官功能出现衰竭迹象,你跟我说他没病?”
他指了指旁边一排闪烁着数据的监护仪,“看到这些数据了吗?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现代医学的结晶,它们可不会说谎。”
“仪器只能检测到结果,检测不到原因。”林凡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他眉心发黑,唇色发紫,手指末端有细微的黑色纹路。而且,每隔十五分钟,他的左手小指会不自觉地抽动一下,幅度很小,仪器不会判定为异常。这些,你们的检查报告上有写吗?”
刘振愣住了。
眉心发黑和唇色发紫他们当然注意到了,但归结为器官衰竭导致的缺氧。至于手指末端的黑色纹路,太过细微,根本没人会注意。而那个小指抽动……他一个主治医生,哪有功夫每十五分钟盯着一个病人的小指头看?
“你……你怎么知道?”刘振结巴了一下,随即又梗着脖子,“故弄玄虚!就算有这些症状,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他被人下了降头。”林凡一字一句道。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苏晚晴脸色煞白,虽然已经听林凡说过一次,但再次听到这三个字,还是让她心底发寒。
刘振先是错愕,随即爆发出控制不住的笑声,“降……降头?哈哈哈哈!我当医生二十年,第一次听到这么荒唐的诊断!苏总,您确定您请来的不是神棍,是医生?”
他的笑声在安静的IcU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凡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对苏晚晴说:“有银针吗?”
苏晚晴立刻反应过来,她虽然不懂医,但她懂林凡。她立刻转身对跟在门口的助理说:“快,去医院的中医科,不,去最好的药房,买一套最好的银针!”
“不用那么麻烦。”林凡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摊开来,里面是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他有随身携带的习惯。
刘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警惕地看着林凡,“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这里是IcU,病人情况危急,你别乱来!出了事你负不起责!”
林凡懒得跟他废话,捏起一根最细的银针,快如闪电般刺入赵德明眉心那团黑气最浓郁的地方。
“你!”刘振大惊,伸手就要去阻止。
苏晚晴一步上前,挡在了他和林凡之间,眼神冰冷,“刘医生,后果我来承担。”
刘振的手停在半空,气得脸色涨红。
林凡的手指捏着针尾,一缕微不可察的真气缓缓渡了过去。
那根银针的针尾,竟然以一种诡异的频率轻微地震颤起来。更令人惊骇的是,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黑气,竟然顺着银针,从赵德明的皮肤里慢慢地被“拔”了出来。
黑气在空气中扭动了一下,瞬间消散。
林凡拔出银针,针尖已经变得漆黑如墨。
“滴——滴——滴——”
旁边一直平稳下降的监护仪,突然发出一连串平缓而有力的提示音。
刘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血压……血压回升了!”
“心率也稳定了,刚才还是55,现在70了!”
“血氧饱和度,92,93……95!天哪!”
刘振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看看仪器,又看看林凡手上那根漆黑的银针,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疑惑,最后变成了彻底的骇然。
这完全违背了他二十年来建立的医学常识。
一根针,就能让一个垂死的病人生命体征全面回升?这不是医学,这是神学!
“这……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林凡将废掉的银针扔进医疗废物桶,对苏晚晴说:“只是暂时压制住了,那个东西还在他体内。想要彻底根除,需要准备点东西。”
“你说,我马上去办!”苏晚晴现在对林凡的话深信不疑。
“公鸡血一碗,要刚宰杀的。糯米半斤,朱砂二两,还有柳树枝七根,必须是朝南生长的。”
苏晚晴没问这些东西是干嘛用的,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对着那头干脆利落地吩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小时内,我要这些东西送到市中心医院楼下。”
挂了电话,她才看向林凡,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撼和一丝好奇。
林凡没再看呆若木鸡的刘振,转身向外走去。
“林凡,”苏晚晴跟了上来,两人走出IcU,她才低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她憋了很久。从最开始的肩颈按摩,到治好苏惜雪的绝症,再到今天这匪夷所is所思的一幕,林凡一次次刷新着她的认知。
林凡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弧度。
“一个会治病的医生,仅此而已。”
说完,他便迈步走向电梯。
苏晚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浓浓的迷雾,让她看不透,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去探寻。
这时,IcU的门开了,主治医师刘振追了出来,他脸上再没有了之前的倨傲和不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敬畏和求知的复杂神情。
他跑到林凡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林神医,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林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刘振有些尴尬地直起身,搓着手,像个小学生一样请教道:“您刚才那个……真的是降头术?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林凡反问。
刘振的脸瞬间涨红,是啊,他亲眼看到了监护仪上的数据奇迹般地逆转,这是他行医二十年从未见过的奇迹。
“那……那要怎么治?我是说,从我们医学的角度,这要怎么解释?”他还是不死心,试图用科学来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林凡看了看电梯的数字,淡淡地说:“有些东西,超出了你们的理解范畴。你只需要知道,他能活,就行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林凡走了进去。
刘振站在原地,看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久久没有动弹。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世界观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