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紧张和恐惧的气息,弥漫在纳科镇警局的审讯室里。
身处其中的比特森中校额头的汗水就没停过。
他那身皱巴巴的军装贴在臃肿的身体上,油腻腻的头发贴着头皮,看起来既狼狈又滑稽。
在他对面,胡安正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每一次敲击,都像敲在比特森的心尖上。
脸上挂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眼中却毫无笑意,只有冰冷的审视。
“所以……比特森中校……”
胡安的声音拖着长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大张旗鼓地带着你手下的精锐开进我的辖区,就为了向我展示一下,你的边防营是怎么在一群警察面前,连枪栓都忘了拉就举手投降的?”
“啧啧啧……你的部下动作很熟练嘛,看来你这正规军的营长,还真是带兵有方啊?”
比特森脸上的谄笑僵了一下,变得更难看,他擦了擦汗,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局……局长阁下,误会,真的是误会!”
“我们……我们就是……就是例行巡逻,对,例行巡逻,只不过走错了方向罢了……”
“例行巡逻?”
胡安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压迫感陡增,脸上却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你肯定知道我在你纳科镇的小窝里,抓了不少你的人,顺便查封了些不太干净的东西吧?”
胡安紧盯着比特森的眼睛,语气更加恶劣。
“啧啧,听说你养在里面的那些女人,被我们带走的时候,哭得可伤心了。”
“另外从里面搜出来的现金珠宝也不少来着,比特森中校,你的巡防区好像油水还挺足?”
胡安故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狠狠刺向比特森最隐秘的角落。
比特森中校一听这话身体猛地一颤,脸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家被抄了!
金屋藏娇的事被当众扒出来了!
还有放在家里的钱和大量毒品……
巨大的耻辱和愤怒几乎瞬间冲上头顶,他的脸憋得通红,拳头下意识地攥紧,骨节发白。
然而,当他抬眼对上胡安那双毫无感情、仿佛在看一堆垃圾的冰冷眸子时,那股刚升起的怒火又瞬间熄灭,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后怕。
他看到了胡安眼底深处的杀意……
这不是开玩笑,这个疯子真的敢杀他!
比特森的嘴唇哆嗦着,攥紧的拳头颓然松开,肩膀彻底垮了下去,整个人像被戳破的气球。
“没……没有,局长您……处置得对,处置得好,处置得非常好……”
比特森的声音带着哭腔,卑微到尘埃里。
“我……我该死,我辜负了国家的信任……”
激怒失败……
亏自己之前还如临大敌,紧张了好一阵子,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怂!
胡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瞬间变脸,仿佛之前带着恶意的调侃从未存在过。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
“够了!比特森!我没空听你在这儿废话!”
胡安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眼神锐利如鹰。
“没有第九军区司令、没有联邦公共安全部、更没有国防部的任何书面调令,擅自携带武装力量离开边防营防区,进入我纳科特别执法分局高度警戒的辖区,并且意图冲击我方合法设立的哨卡!”
“比特森·里瓦斯中校,根据《军事管制与边防紧急条例》第三十七条、第四十二条,以及特别执法分局赋予我的临机处置权,我有充分的理由,判定你及你所率领的一百一十七名官兵为非法脱队的逃兵,意图不轨,威胁边境安全!”
胡安的语气冰冷残酷,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作为纳科特别执法分局局长,我现在宣布……对比特森·里瓦斯,予以就地军事审判!”
“罪名,严重渎职、擅自调兵、破坏国防安全、阴谋叛乱!”
“审判结果:死刑!立刻执行!”
“哗啦”一声,门被猛地推开。
两名全副武装、浑身煞气的警员跨步而入,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了面无人色的比特森。
“不!!!”
比特森中校当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恐惧彻底击垮了他。
他瘫软在椅子上,若不是有椅背支撑几乎要滑到地上,汗水和眼泪鼻涕糊满了整张脸。
“饶命!局长饶命!我说!我全都说!”
“是查理曼·普赖斯!”
“哈维尔市长的女婿查理曼·普赖斯!”
他像倒豆子一样,语无伦次地哭喊起来。
“是他!他昨天深夜跑到我的营部……他给了我一袋子钱!满满一袋子美金!还……”
“而且还送给我一批市面上顶级的‘货’!”
“他说……他说是替市长传话,让我今天带一个连的兄弟过来,到您警局门口展示力量,逼您让步,让纳科镇恢复……恢复以前的秩序!”
“只要让毒品通道重新打开,他们就许诺我等到事成之后,给我更多的钱和分红……我真的不知道您这里有这么强的兵力……”
“是哈维尔那条老狗骗了我!是查理曼那个小杂种害我啊!局长!”
“我只是奉命行事,我是被逼的!”
“饶了我吧!求求您……”
胡安的眼神骤然一凝,抬手示意要执行死刑的警员暂停动作。
查理曼·普赖斯……
老查克的二儿子,普赖斯家族被自己灭门后,依靠哈维尔市长庇护的漏网之鱼。
这家伙果然没死心,还敢主动招惹我?
胡安心头警铃大作,被一只复仇的疯狗在暗中窥伺的感觉绝不好受。
他正想追问细节,审讯室的门被再次敲响,一名情报军官快步走了进来,神色严峻。
“报告长官!”
军官的声音急促。
“按照您的命令,加布少校已经派人控制了边防营营区,我们的人刚刚抵达并反馈。”
“但是根据传回的汇报,边防营除了被我们俘虏的这个连以外,其余主力……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