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灵那虚幻的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看着李恒，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
“前辈，老朽需要您帮忙，将这荒塔的封印重新加固。”
“这棺中邪神虽然被镇压，但万古岁月侵蚀，封印早已松动。加上如今这方天地灵气复苏，邪气外泄的速度越来越快。”
“若不及时修补，恐怕用不了十年，它便会彻底破封而出，届时，苍生危矣！”
器灵说得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
在他看来，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眼前这位人族大能，怎么也该出于道义，出手相助。
然而，李恒只是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他绕着器灵走了半圈，像是在打量一件稀奇的古董。
“帮忙可以。”
李恒停下脚步，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
空气，瞬间凝固了。
器灵那张老脸上恳切的表情，僵在了那里，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
好处？
他在说什么？
自己刚才不是说了吗？苍生危矣！天下大乱！
这难道还不够吗？
作为人族顶尖的强者，维护世界和平，斩妖除魔，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责任吗？
怎么到了他这里，开口就要好处？
“前辈……您……您这是何意？”
器灵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字面意思。”
李恒双手抱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昆仑学院，开门办学，教书育人，哪样不要钱？我这个当院长的，千里迢迢从龙国飞到这鸟不拉屎的雪山，出场费很贵的。”
器灵的嘴角，如果他有实体的话，此刻一定在疯狂抽搐。
他活了不知多少万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清新脱俗的强者。
“可……可是……”
器灵还想挣扎一下，试图唤醒李恒的责任心。
“老朽……老朽只是一介器灵，身无长物，实在……实在拿不出什么能入前辈法眼的东西啊！”
他摊了摊那虚幻的手，表示自己一穷二白。
“没东西？”
李恒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副“你当我傻”的表情。
“你不是说你是什么上古神邸炼制的法宝吗？跟着主人征战九天十地，镇压了无数大妖魔头？”
“是……是啊。”
器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
李恒一拍手。
“修行功法总有吧？随便给我来个百八十本你们太古时期的修行功法，让我带回去给学生们当教材，参考参考。”
“这事儿，我就帮你办了。”
器灵听完，整个人，不，整个灵，都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李恒，半天没说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哭笑不得地解释道。
“前辈，您有所不知啊！”
“太古时期，乃是先天神魔的时代。我等生来便执掌法则，拥有移山填海，摘星拿月的伟力，根本……根本不需要修行啊！”
“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修行功法流传下来。”
李恒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去。
他掏了掏耳朵，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穷光蛋。”
他摆了摆手，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就算了。”
“你还是在这儿慢慢等着下一位有缘人吧，我不奉陪了。”
“告辞。”
李恒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器灵这下是真的慌了。
他眼睁睁看着李恒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核心区域的入口，再也顾不上什么上古强者的风范，身形一闪，直接飘到了李恒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前辈！前辈留步啊！”
器灵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您可不能走啊！您要是走了，这邪神万一哪天跑出来，整个世界都要遭殃的！”
李恒停下脚步，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
“遭殃就遭殃呗，关我屁事。”
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再说了，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
“不巧，我就是那个个子最高的。”
“区区一点邪气，我还没放在眼里。大不了等它出来了，我再带学生们过来刷个副本，正好还能赚点威望值。”
“……”
器灵彻底没话说了。
他看着李恒那张云淡风轻，甚至还带着几分期待的脸，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
可偏偏，人家有这个狂的资本。
连那恐怖的邪气，在他口中都成了给学生“刷副本”的经验包。
这还怎么谈？
没法谈了！
器灵那虚幻的身体，在半空中无力地晃了晃，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他算是看明白了。
眼前这个男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想让他白白出手，那是绝无可能。
罢了，罢了。
一声悠长的叹息，在空旷的石塔中响起，充满了认命般的无奈。
“前辈，您赢了。”
器灵有气无力地说道。
李恒挑了挑眉，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哦？想通了？”
器灵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那浑浊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李恒。
“太古时期的修行功法，老朽确实没有。”
“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声音里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与庄严。
“老朽这里，确实还珍藏着一门由我家主人亲手创造的……”
“先天神通！”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恒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