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策马而来的侍卫,神色慌张地在拉美西斯马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语气急促地用古埃及语禀报着什么。
苏沫虽然听不懂具体内容,但从那侍卫焦急的表情和拉美西斯瞬间变得凝重的脸色来看,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拉美西斯听完侍卫的禀报,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他松开了抓住苏沫手腕的手,目光再次投向苏沫,眼神复杂难辨。
苏沫心中一紧,不知道这位殿下又在打什么主意。
“今日之事,暂且不论。”拉美西斯沉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你,先随我来。”
说着,他不再看苏沫,而是对着卡恩和其他侍卫下达了命令。苏沫依旧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气氛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很快,一行人便再次启程。
这一次,他们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拉美西斯一马当先,神色冷峻,不再与苏沫有任何交流。苏沫依旧坐在他的身前,被他圈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现在就像是一叶漂泊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舟,只能任由命运的洪流裹挟着前进,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方向。
马匹在崎岖不平的荒野上飞驰,颠簸得苏沫七荤八素,差点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她只能紧紧地抓住马鞍,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位殿下能早点到达目的地,让她从这该死的马背上解脱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苏沫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颠散架的时候,马速终于渐渐慢了下来。
她抬起头,朝着前方望去,只见一座规模不小的庄园,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那座庄园坐落在城郊的一片绿洲之中,周围环绕着高高的土黄色围墙,里面隐约可见一些造型别致的建筑和郁郁葱葱的树木。与远处那座雄伟壮丽的古城相比,这座庄园显得更加幽静和隐秘。
“到了。”拉美西斯勒住马缰,淡淡地说了一句。
苏沫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想要从马背上下来。然而,她双腿早已被颠得发软,刚一动弹,就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拉美西斯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窘迫,他伸出手,再次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抱了下来。
苏沫脚踏实地的瞬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站稳。她扶着马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拉美西斯看了一眼她狼狈的模样,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一旁的侍卫,然后便径直朝着庄园的大门走去。
卡恩和其他侍卫也纷纷下马,押着苏沫,紧随其后。
庄园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宽敞的庭院和精致的建筑。庭院里种满了各种苏沫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树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与外面的荒凉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几名穿着朴素亚麻服饰的仆人,早已恭敬地等候在门口。见到拉美西斯回来,他们纷纷跪倒在地,行大礼参拜。
拉美西斯对这些繁文缛节似乎有些不耐烦,他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然后便径直朝着庄园深处走去。
苏沫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地“护送”着,跟在拉美西斯身后,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她不知道这位殿下要把她带到哪里去,也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她现在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人摆布,毫无反抗之力。
一行人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了一处看起来像是主屋的建筑前。
那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楼,用泥砖和木材建造而成,墙壁上涂抹着白色的涂料,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虽然看起来不如王宫那般宏伟壮丽,但也别有一番古朴雅致的风味。
拉美西斯在小楼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了苏沫的身上。
“你,暂时就住在这里。”他淡淡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这间屋子一步。”
苏沫闻言,心中一凛。
这是……要把她软禁起来吗?
她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但看到拉美西斯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以及他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气势,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能暂时保住小命,有个地方安身,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是……多谢殿下。”苏沫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
拉美西斯似乎对她的识趣还算满意,他微微颔首,然后对着身旁的卡恩吩咐了几句。苏沫依旧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卡恩的目光依旧充满了不善和警惕。
吩咐完毕后,拉美西斯便不再看苏沫,转身走进了那座小楼。卡恩则对着苏沫冷哼一声,然后示意两名侍卫将她带进旁边的一间小屋。
那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小屋,只有一张用木板搭成的床铺和一张破旧的桌子,墙角还堆放着一些杂物。屋子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苏沫看着眼前这简陋的环境,心中不由得一阵苦涩。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娇娇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然而,形势比人强,她也只能认命。
两名侍卫将她推进小屋后,便“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还从外面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苏沫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真的……被软禁起来了。
她走到那张简陋的木板床前,无力地坐了下来,心中充满了茫然和无助。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现代,回到那个属于她的世界。
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苏沫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那张冰冷坚硬的木板床上,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好想家,好想爸爸妈妈,好想念现代社会的一切……
也不知哭了多久,苏沫渐渐感到有些困倦。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合过眼,精神和身体都早已达到了极限。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又看到了手腕上那枚闪烁着诡异光芒的蛇形手环,以及拉美西斯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
就在这时,小屋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苏沫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警惕地看着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朴素亚麻长裙、头上裹着头巾的年轻女子,端着一个木制托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那女子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皮肤黝黑,五官清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带着几分好奇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善意?
她将托盘放在那张破旧的桌子上,然后对着苏沫微微躬了躬身,用生硬的古埃及语说了一句什么。
苏沫自然是听不懂的,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那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苏沫的困惑,她指了指托盘上的东西,又指了指苏沫的嘴巴,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苏沫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来给自己送饭的。
托盘上放着一块黑乎乎的、看起来像是烤糊了的饼子,一碗浑浊不清的、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汤,还有几个干瘪的水果。
虽然看起来不怎么美味,但对于已经饿了一天一夜的苏沫来说,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连忙拿起那块黑饼子,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那女子看着她狼狈的吃相,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又指了指苏沫身上那件沾满了泥污和血迹的t恤和牛仔裤,又指了指床角的一个木箱,似乎是想告诉苏沫,那里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换。
苏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半开着的木箱,里面似乎放着一些叠得整整齐齐的亚麻布料。
“谢谢你。”苏沫对着那女子感激地笑了笑,虽然知道对方可能听不懂,但还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
那女子似乎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也对着她腼腆地笑了笑,然后便躬了躬身,退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房门,却没有再上锁。
苏沫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暖意。
看来……这个鬼地方,也并非所有人都那么不友好。
她叹了口气,继续啃着手中的黑饼子。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好歹能填饱肚子。
吃饱喝足之后,苏沫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她走到那个木箱前,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几件崭新的亚麻长袍和一些简单的配饰。
虽然款式和颜色都很朴素,但总比她身上这件又脏又破的现代服装要好得多。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换上这些古埃及的服饰。毕竟,入乡随俗嘛,而且她也不想再因为自己这身奇装异服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换好衣服后,苏沫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虽然依旧有些不习惯这种宽袍大袖的服饰,但至少看起来不再那么格格不入了。
她走到那扇小小的窗户前,朝着外面望去。
窗外是陌生的庭院,陌生的建筑,陌生的天空……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不真实。
苏沫的心中,再次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但她知道,她必须坚强起来,努力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