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玖鸢坐在圣樱学院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一本烫金封面的生物图鉴。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看起来像一幅安静美好的油画，至少在不了解她的人眼里是这样。
系统的光屏在她视网膜上悬浮着，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三个名字和相关数据：
? 谢哲成：好感度0，情绪波动（负面20\/中性5\/正面10）
? 容笙寒：好感度未显示
? 元絮：好感度33
她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眼底却没有任何温度。十天前系统强制绑定她时，那句“任务成功，您将获得一个愿望，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任务失败，您将被抹杀。”的话，是目前唯一能让她提起兴趣的东西。至于这三个所谓的“攻略对象”，不过是她达成目的的棋子而已。
“郁玖鸢？”
一个清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迟疑。郁玖鸢转过身，脸上瞬间切换成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温柔：“元絮同学，好巧。”
元絮站在书架旁，白大褂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他手里抱着几本厚厚的外文期刊，镜片后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倦意，却在看到她时亮了亮，那是研究者看到感兴趣事物时才有的光芒，只不过此刻的“事物”是她。
“你也喜欢生物？”元絮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摊开的图鉴上，“这本《全球濒危物种图谱》很稀有，你对哪类生物感兴趣？”
“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它们很神奇。”郁玖鸢合上书，语气自然，“比如拟态章鱼，能模仿至少十五种生物的形态，为了生存可以做到极致的伪装……元絮同学觉得，这算是一种智慧吗？”
元絮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同类：“当然算。生存本身就是最高级的智慧。拟态章鱼的基因序列里藏着进化的密码，我最近在做类似的基因模拟实验……”
他一谈起生物便滔滔不绝，语速加快，指尖甚至会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郁玖鸢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偶尔提出一两个精准的问题，这些问题都戳在元絮的兴奋点上，显然是她昨晚临时恶补生物知识的成果。
【叮！元絮好感度+2，当前35。】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郁玖鸢的笑容更深了些。对付元絮这种“学术脑”，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成为他“研究领域”的一部分。她不需要真的懂生物，只需要让他觉得，她是能理解他世界的人。
“抱歉，我说太多了。”元絮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耳尖微微泛红，“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怎么会？”郁玖鸢语气真诚，“听你讲这些，我觉得很有趣。元絮同学对专业的热爱，很让人佩服。”
她的目光清澈，语气柔软，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元絮愣了一下，忽然低下头，声音轻了些：“下周生物实验室有新的标本展，你……要不要来看看？”
“好啊。”郁玖鸢立刻答应，顺势补充，“刚好我有个关于细胞融合的问题想请教你，到时候麻烦你了。”
【叮！元絮好感度+3，当前38。】
看着元絮几乎是脚步轻快地离开，郁玖鸢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38点好感度，不算高，但足够让他对自己保持“特殊关注”了。接下来，该处理那个最难啃的骨头了。
她收拾好东西，起身走向图书馆另一侧的自习区。那里光线稍暗，气氛也更安静，是谢哲成常待的地方。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谢哲成。
他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校服，身姿笔挺如松。面前摊着一本法学原着，旁边放着一杯没动过的蓝山咖啡，氤氲的热气早已散去。他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侧脸线条冷硬，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郁玖鸢知道谢哲成的规矩，自习时绝对不允许被打扰。之前作为郁家大小姐，她和谢哲成虽同属一个圈子，却几乎没说过话。只听说他是谢家长孙，完美主义到了极致，对一切“不完美”的事物都带着天然的排斥。
她故意放慢脚步，在经过谢哲成桌子时，手里的书“不小心”滑落，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谢哲成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抬眼看向她。那是一双极冷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目光扫过来时带着明显的不悦。
【谢哲成情绪波动：负面+5（当前25）。】
郁玖鸢立刻露出慌乱的表情，弯腰去捡书，嘴里连声道歉：“对不起！谢同学，我不是故意的，打扰你了……”
她的动作略显笨拙，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看起来既窘迫又无辜。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书时，谢哲成已经先一步捡起，递了过来。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只是递书的动作带着明显的疏离。
“下次注意。”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没有多余的情绪。
“真的很抱歉。”郁玖鸢接过书，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感受到那瞬间的冰凉，“这本书是我借来看的，关于古典乐鉴赏的……谢同学也喜欢古典乐吗？”
她注意到谢哲成桌角放着一枚银色的书签，上面刻着巴赫的乐谱符号。
谢哲成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假。完美主义者最讨厌虚伪的讨好，所以她必须表现得“恰到好处”。
“一般。”他收回手，重新看向自己的书，明显是不想再交谈的意思。
【谢哲成情绪波动：中性+3（当前8）。】
郁玖鸢没有再纠缠，只是微微鞠了一躬，声音放轻：“那我不打扰你了，再次抱歉。”
她转身离开时，脚步很轻，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走到自习区门口，她才收到系统的提示：
【谢哲成情绪波动：正面+2（当前12）。】
意料之中。对谢哲成这种人，直接示好只会被归类为“不完美的打扰”，但懂得“适可而止”的歉意，反而能让他产生一丝微不足道的“认可”。0好感度没关系，只要情绪波动的天平开始向正面倾斜，就有撬动的可能。
离开图书馆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橘红色。郁玖鸢走在铺满落叶的林荫道上，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郁玖鸢。”
她回头，看到容笙寒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穿着浅色的休闲装，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他自从转过来就是圣樱学院里公认的“万人迷”，家世显赫却毫无架子，待人永远彬彬有礼，可郁玖鸢总觉得，那层温和的面具下藏着什么。
就像现在，他笑着朝她走来，眼底的温度却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不真切。
“容学长。”郁玖鸢礼貌地打招呼。
“刚从图书馆出来？”容笙寒走到她身边，步伐从容，“听说你是马术社的社员？真巧，我刚加入。”
“是吗？那以后请学长多指教了。”郁玖鸢笑答。
“指教谈不上。”容笙寒侧过头看她，阳光在他脸上跳跃，“下周六有场校内马术比赛，一起去看看？就当……欢迎我这个新社员？”
他的语气自然，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任谁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郁玖鸢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忽然想起系统面板上那个“好感度未显示”的提示。
这个男人，是三个目标里最神秘的一个。
“好啊。”她笑着点头，接受了邀请，“不过我马术不太好，到时候说不定要麻烦学长带带我。”
“我的荣幸。”容笙寒笑得更深了。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闲聊着学校的琐事。容笙寒很会找话题，从课程安排聊到社团活动，甚至能精准地说出她昨天在花艺课上做的那束向日葵的品种。他表现得对她了如指掌，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郁玖鸢应付得游刃有余，时而倾听，时而回应，偶尔抛出几个小问题引导话题，始终保持着完美的“纯良无害”人设。
走到岔路口时，容笙寒停下脚步：“我往这边走。周六见？”
“周六见，学长。”
看着容笙寒转身离开的背影，郁玖鸢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系统依旧没有任何提示，容笙寒的好感度像被浓雾笼罩的深渊，看不到底。
有意思。
她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谢哲成是需要精准计算的棋局，元絮是需要投其所好的实验品，而容笙寒……更像是藏在暗处的猎手，不知道谁才是谁的猎物。
不过没关系。
郁玖鸢抬头望向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无论是谁，只要是她盯上的棋子，就没有不听话的道理。
这场名为“攻略”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她，向来擅长让所有棋子，都按照她的节奏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