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的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敲在圣樱学院学生会办公室的落地窗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窗外的常青树枝桠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白，远处的钟楼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投下沉默的影子，提醒着所有人，距离寒假只剩下最后三天。
郁玖鸢坐在会长办公桌后，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摊开的学生手册边缘。
暖黄的灯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在白皙的脸颊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她眼下那颗极淡的泪痣愈发柔和。
她看起来像是在认真审阅下学期的活动预案，只有偶尔轻晃的笔尖泄露了几分漫不经心，至少在推门而入的林燕然看来是这样。
“会长，这是你要的社团活动汇总表。”
林燕然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放，金属活页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圣樱学院的冬季校服外套，拉链却只拉到一半，露出线条利落的锁骨。
几天的学生会干事体验显然没磨平他骨子里的傲慢，眉梢眼角还带着没收敛好的不耐烦，只是比起刚来时那种恨不得把“敷衍”二字刻在脸上的态度，已经收敛了太多。
郁玖鸢抬眼时，嘴角恰到好处地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像是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瞬间融化了眼底的疏离：“麻烦你了，燕然。”
她刻意放缓了语速，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糯。
这声“燕然”叫得自然又亲昵，和对谢哲成的“谢社长”、对元絮的“元絮”都不同，带着种独有的、让人无法拒绝的熟稔。
林燕然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耳尖在高领毛衣的遮掩下泛出点淡红。
他别开视线，落在窗外飘飞的雪粒上，语气硬邦邦的：“……举手之劳。”
系统面板在郁玖鸢的视网膜上一闪而过：
林燕然：好感度47，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9\/正面21）
仅仅是一个称呼的微调，就撬动了数值的变化。
郁玖鸢在心里无声地勾了勾唇角，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手怎么了？”
林燕然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右手，那里缠着圈白色的纱布，隐约能看到渗出来的淡粉色。
他昨天帮社团搬活动器材时被金属架划了道口子，本不想声张，却没躲过郁玖鸢的眼睛。
“没事，小伤。”他的声音更沉了些，带着点被看穿的不自在，“昨天搬东西不小心蹭到了。”
郁玖鸢已经从抽屉里拿出了医药箱。
她起身时动作很轻，白色的百褶裙在桌面扫过，带起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她惯用的护手霜味道。
她走到林燕然面前，微微仰头看他，眼里盛着真切的担忧：“怎么不早说？过来坐下，我帮你重新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肩膀，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像羽毛轻轻搔过，让林燕然瞬间绷紧了脊背。
他想说“不用”，可对上她那双清澈得像含着水的眼睛，拒绝的话却卡在喉咙里，最后只能僵硬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郁玖鸢拆开旧纱布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微凉的触感让林燕然忍不住缩了缩手。
她抬头看他，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很疼？”
“……不疼。”他的声音有点闷，视线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
她的睫毛很长，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鼻梁的弧度柔和又精致，连低头时脖颈处的线条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林燕然忽然想起上周洗尘宴上，唐念芷拉着容笙寒说话时，郁玖鸢也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手里端着杯香槟，看似在听，眼神却飘向窗外的夜景，那瞬间的疏离感和此刻的温柔判若两人。
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好像……对谁都很好。”
郁玖鸢正在给他涂碘伏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出声，声音像落在雪地上的阳光，清透又温暖：“大家都是同学，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呀。”
她这话答得滴水不漏，可林燕然却莫名觉得，她没说真话。
就像他爸总说“苏家那边要多留意”，话里藏着的算计，和郁玖鸢此刻眼里的笑意一样，都裹着层看不透的糖衣。
处理好伤口，她用新的纱布仔细缠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指尖最后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好了，这几天别碰水。”
林燕然：好感度49，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8\/正面22）
郁玖鸢满意地收回手，刚要转身回座位，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容笙寒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黑色的大衣上沾了些雪沫。
他摘下围巾时，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看到办公室里的两人时，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随即扬起惯常的温和笑容：“这么冷的天，两位还在加班？”
他的视线落在林燕然缠着纱布的手上，眉梢微挑：“受伤了？”
“小意外。”林燕然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和刚才在郁玖鸢面前的不自在判若两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就径直往外走，经过容笙寒身边时，两人的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却谁都没有避让。
郁玖鸢看着林燕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转头看向容笙寒，眼底的温柔笑意不变：“副会长今天来得挺早。”
容笙寒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拿起桌上的暖手宝塞进她手里，指尖相触时，他能感觉到她皮肤的微凉。
“刚去教务处交了下学期的排班表，顺便过来看看会长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点笑意，“比如……应付某些不太听话的干事？”
郁玖鸢握着暖手宝，感受着掌心慢慢升起的温度，抬眼看向他。
容笙寒的眼睛很亮，像盛着碎光，可深不见底的瞳孔里藏着什么，她始终看不透。
这个转学而来的副会长，总能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让人捉摸不透的话，就像现在，他的调侃里带着点若有似无的试探。
“燕然只是性子直了点，人其实很可靠。”她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手指却轻轻摩挲着暖手宝上的绒毛，“倒是你，唐念芷今天没约你？”
提到唐念芷，容笙寒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却依旧温和：“她下午的飞机回英国，早上来告了别。”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郁玖鸢脸上，“怎么突然问起她？”
“没什么。”郁玖鸢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只是觉得，她对你倒是一片真心。”
系统面板上，容笙寒的好感度依旧是100，情绪波动里的正面数值却从92跳到了93。
容笙寒：好感度100，情绪波动（负面1\/中性8\/正面93）
郁玖鸢在心里轻笑。
果然，比起直白的示好，适当的“退一步”更能拨动这位心思深沉的副会长的心弦。
她抬起头，脸上又挂上那副纯良无害的表情：“说起来，寒假的安排，你们都想好了吗？”
容笙寒还没来得及回答，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谢哲成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黑色的西装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冷得像窗外的雪。
他看到郁玖鸢和容笙寒站得很近，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把文件放在桌上时，动作比平时重了些。
“这是期末的成绩汇总。”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视线扫过郁玖鸢手里的暖手宝，最终落在她脸上，“会长如果忙的话，这些我可以先整理。”
“辛苦你了，谢社长。”郁玖鸢的语气依旧温和，却比刚才对林燕然和容笙寒多了几分疏离的客气，“我这边快弄完了，一起吧。”
谢哲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下时，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容笙寒身上。
空气里忽然弥漫开一种无声的张力，像是冰面下涌动的暗流。
郁玖鸢假装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翻开林燕然刚交上来的社团汇总表，指尖在某一行停住：“戏剧社下学期想办经典剧目展演？这个主意不错，就是场地可能需要协调……”
她的声音清悦，像一把温柔的刀，不动声色地打破了办公室里的沉默。
谢哲成推了推眼镜，开始核对成绩表上的数据，容笙寒则靠在桌边，看着郁玖鸢认真的侧脸，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在窗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
远处传来下课铃声，喧闹的人声渐渐靠近，又慢慢远去。
就在这时，元絮抱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箱走了进来。
箱子里铺着厚厚的棉花，几只银灰色的仓鼠正蜷缩在里面睡觉，粉嫩的鼻子微微动着，看起来格外可爱。
“玖鸢，你看我新培育的侏儒仓鼠，是不是很可爱？”
元絮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径直走到郁玖鸢身边，把箱子递到她面前，“它们的毛发基因很稳定，比普通仓鼠更耐寒，适合冬天养。”
他的世界似乎永远只有生物和她，对办公室里其他人的存在浑然不觉。
谢哲成皱着眉看了眼那只离文件很近的玻璃箱，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容笙寒则笑着打趣：“元絮，你再把你的宝贝仓鼠带到办公室，恐怕下周的学生会例会就要变成宠物研讨会了。”
元絮没理会他，只是专注地看着郁玖鸢，眼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郁玖鸢放下手里的笔，伸手轻轻碰了碰玻璃箱，指尖隔着透明的塑料，似乎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微弱温度。
“很可爱。”她的声音放得更柔了，带着真心实意的笑意，“它们叫什么名字？”
“还没起，你帮它们起好不好？”元絮的眼睛更亮了，像落满了星星。
元絮：好感度100，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12\/正面99）
郁玖鸢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三个人。
谢哲成低头看着文件，耳根却微微泛红。
容笙寒靠在桌边，笑意温和。
元絮则专注地看着她，眼里只有纯粹的欢喜。
窗外的雪还在下，细密的雪粒被风卷着，在玻璃上画出蜿蜒的痕迹。
郁玖鸢的视线落在窗外那片纯白的世界上，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像雪地里悄然绽放的红梅。
“不如……就叫雪团吧。”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你看，外面的雪，和它们一样可爱。”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元絮雀跃的回应：“好啊，就叫雪团！”谢哲成翻文件的动作顿了顿，容笙寒则看着郁玖鸢，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郁玖鸢低下头，看着玻璃箱里熟睡的小仓鼠，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系统面板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谢哲成：好感度78，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5\/正面106）
元絮：好感度100，完成攻略。
林燕然：好感度49，情绪波动（负面0\/中性8\/正面22）
容笙寒：好感度100，完成攻略。
雪落在圣樱学院的屋顶上，覆盖了钟楼的尖顶，覆盖了操场的跑道，也似乎要覆盖那些藏在温和表象下的暗流。
郁玖鸢知道，这场雪落之后，寒假的序幕就要拉开了。
而苏家背后的势力，唐念芷的离开，林燕然的转变，还有这几位“攻略目标”各自的心思……都像埋在雪下的种子，只等着某个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
她拿起桌上的暖手宝，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