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兄弟们,昨天工作太忙了也没有再补,两章在早上全发了,也没办法修改,以至于催更比之前少了100多,今天希望兄弟们多多支持哈)
政变来得太快太猛烈,瞬间席卷了整个长安城。
当手握神策军的宦官俱文珍,联合了朝中旧臣和地方藩镇,簇拥着太子李纯“监国”的那一刻,王佑(王秀)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永贞革新,这场持续了仅仅一百四十六天的短暂变革,以一种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式,轰然倒塌。
王佑坐在自己的府邸中,听着外面街道上,神策军士卒巡逻时,甲叶碰撞发出的冰冷声响,心中一片冰凉。
他输了。
不,应该说,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历史的惯性。
他以为,他可以通过自己的谋划,让这场改革以一种更体面的方式落幕,让那些改革的成果,能够得以保存。
可他忘了,在绝对的暴力和赤裸裸的权力面前,任何的谋划,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宦官们,根本不跟他讲道理,不跟他玩权谋。
他们直接掀了桌子。
“大哥!”
王策一身戎装,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焦虑和愤怒。
“外面的神策军,已经封锁了各个坊门。俱文珍那个老阉狗,以‘保护’为名,将王叔文、柳宗元他们,全都软禁在了家中!这帮混蛋,是要动手了!”
王佑(王秀)看着他,平静地问道:“龙武军呢?”
“龙武军还在我手里。”王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只要大哥你一句话,我立刻带兵,跟神策军那帮狗娘养的拼了!我就不信,他们还真敢造反不成!”
王佑(王秀)摇了摇头。
“没用的,策儿。”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这不是造反,这是清君侧。他们拥立的,是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我们若是动兵,那才是真正的造反。”
“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得逞?看着王叔文他们被杀?”王策一拳砸在桌子上。
“我们保不住他们。”王佑闭上了眼睛,“从他们选择与宦官为敌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我们能做的,只是保住我们自己,保住王家。”
他睁开眼,看着王策,缓缓说道:“从现在起,龙武军收缩防线,只负责皇城和太极宫的防务罢。长安城里任何其他地方的冲突,都与我们无关。一定要保证一兵一卒,都不得妄动。”
“大哥!”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住王家!”王佑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地严厉。
王策看着自己大哥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颓然地低下了头。
“是……”
他知道,大哥说的是对的。
这个时候,任何的冲动,都只会将王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
接下来的几天,长安城,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宦官和守旧势力,开始了疯狂的报复。
王叔文、柳宗元、刘禹锡……所有参与了新政的改革派官员,被一个个地从家中抓走,投入大牢。
等待他们的是严酷的刑讯,和早已准备好的罪名。
他们的家产会被抄没。他们的家人或被流放,或被贬为奴隶。
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最终,变成了一场血腥的清洗。
王佑(王秀)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闻不问。
他知道,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当初的谨慎。
他从一开始,就将自己隐藏在幕后,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王叔文。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王佑,只是一个被王叔文拉拢过来的,且还没提供太多帮助的边缘人物,并非改革的核心人物。
再加上他弟弟王策手握禁军,投鼠忌器之下,那些宦官们,一时半会儿,倒也不敢动他。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等他们收拾完了王叔文,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可几天后,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深夜到访。
是太子李纯。
不,现在应该叫监国太子。
他是在心腹的护卫下,悄悄地来到王佑府上的。
书房里,李纯看着王佑,脸上充满了愧疚和无奈。
“王相,孤……有负于你。”
王佑(王秀)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殿下何出此言。成王败寇,自古皆然。此事,与殿下无关。”
“不,与我有关。”李纯苦笑了一下,“若不是我的软弱,也不会让俱文珍那些阉人,得逞到今天这个地步。”
“殿下,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王佑(王秀)打断了他,“殿下今日深夜前来,想必不是为了与臣说这些的吧。”
李纯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王相,王叔文他们,罪不至死。孤想保下他们。”
王佑(王秀)没想到,这个时候,李纯竟然还想着救人。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储君,心中第一次,对他产生了一丝敬意。
或许,他真的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殿下,您想怎么做?”王佑问道。
“孤想请王相,出面周旋。”李纯看着他,眼神诚恳,“您在朝中德高望望,与各方势力,都还有几分香火情。若由您出面,去与俱文珍他们谈,或许,能为王叔文他们,求一条生路。”
王佑(王秀)沉默了。
去跟一群刚刚政变成功的疯狗谈判?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他看着李纯那充满希冀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臣尽力而为。”
他答应下来,不是因为他觉得能成功。
而是因为,这是他欠王叔文他们的。
他王佑愿意主动上书,请求致仕,告老还乡,从此不问政事,并且,可以说服弟弟王策,交出部分兵权,以此来换取王叔文等人的性命,只求将他们贬官流放,留他们一条活路。
俱文珍等人,在商议之后,竟然答应了。
他们也知道,王家这块骨头,不好啃。王策的龙武军,始终是个威胁。
如果能用王叔文那几个必死之人的性命,换来王家兄弟的彻底退出,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就这样,一场交易达成了,几天后,监国太子下令。
王叔文、柳宗元、刘禹锡等“八司马”,以“结党营私,扰乱朝纲”之罪,被悉数罢官,贬往边远州县,永不叙用。
而王佑,则以“年老体衰,不堪政务”为由,被恩准致仕,加封爵位,荣归故里。
王策,也“主动”上书,辞去了龙武军大将军之职,只保留了一个虚衔,同样选择了“告老还乡”。
一场轰轰烈烈的永贞革新,就以这样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王家兄弟,全部失去了权位,但也算保全了家族,全身而退。
王佑(王秀)站在即将离开长安的马车上,回头望了一眼这座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
他的心中,没有失败的沮丧,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终究,还是没能改变历史。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心怀理想的改革者,被时代的巨轮,碾得粉碎。
“我们回家罢。”他对身边的王策说道。
离家数十载,现在马车终于缓缓启动,向着江南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