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
我一声低喝,双手猛地在身前虚划!体内三枚玉符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而出!
福建水润玉符湛蓝光华流转,虽受北方干燥环境压制,依旧凝聚出一面荡漾的水灵护盾,挡在最前方!
江西地脉玉符黄光大盛,引动脚下大地之气,形成一道厚重坚实的地脉屏障,矗立于后!
台湾森罗之心翠绿光芒闪烁,无数细微的草木虚影在周围闪现,并非攻击,而是不断吸收、转化着冲击而来的煞气中的狂暴情绪,试图将其分解为无害的自然能量!
与此同时,主天字盒自行开启一道缝隙,冰冷的星辉文脉之力如同涓流,融入三层防护之中,使其结构更加稳定,带上一股不容亵渎的浩然正气!
轰——!!!
漆黑的煞气洪流猛地撞了上来!
首当其冲的水灵护盾剧烈震荡,表面瞬间被染黑大片,发出“嗤嗤”的腐蚀声,显然难以完全抵挡这至凶至戾的力量,但成功减缓了其冲击势头!
紧接着,煞气洪流狠狠砸在地脉屏障之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屏障黄光急闪,稳稳扎根大地,岿然不动,将绝大部分物理层面的冲击力导入地下!但那股直透灵魂的冰冷、杀意和负面情绪,却穿透屏障,持续冲击着我们的意识!
“啊!”赵大山抱着头发出痛苦的低吼,脸色惨白如纸,显然难以承受这种精神侵蚀。
我立刻引导森罗之心的力量,延伸出一缕翠绿光华将他笼罩,慢慢地抚平他意识的震荡。他这才缓过气来,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此刻,那煞气洪流中的无数阴影仿佛被激怒,发出更加凄厉的咆哮,凝聚成一股股尖锐的煞气箭矢,如同暴雨般攒射而至!
叮叮当当!
煞气箭矢大部分被地脉屏障挡住,但仍有少量穿透而过,却被森罗之心转化的草木虚影不断消磨、中和。
僵持!可怕的僵持!
我额头青筋暴起,全力维持着三层防护,灵力的消耗速度惊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煞气仿佛无穷无尽!
必须找到源头!或者,驱散它们!
我猛地想起书院老者誊抄的《靖烽录》中的记载:“兵煞之戾,源于执念。蛮力难消,须以仁德之气感其悲,以安魂之乐平其怒,以往生之仪导其归……”
仁德之气?安魂之乐?
我心中一动!主天字盒蕴含华夏文脉正气,可谓至仁至德!而安魂之乐……
我立刻对惊魂未定的赵大山喊道:“赵大哥!会不会唱什么老调?山歌、小曲,越老越好!随便唱!”
赵大山被我这没头没脑的要求弄懵了,但看我焦急的神色,下意识地、用他那沙哑而带着浓重乡音的嗓子,断断续续地哼起了一首不知传了多少代的、调子苍凉悲怆的太行山民歌!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泪长流……这一去山高水又长……别忘了咱的黄土沟……”
这歌声粗糙、跑调,却充满了这片土地最原始、最质朴的情感——离别、思念、生存的艰难以及对故乡的眷恋。它并非什么安魂曲,却奇异地与这片土地上沉淀的某些情绪产生了共鸣。
就是现在!
我猛地引导主天字盒的力量,不再用于防御,而是将其那股浩然的、中正平和的文脉正气,混合着赵大山那苍凉的山歌调子,如同广播信号般,向着那狂暴的煞气洪流反向扩散出去!
这不是攻击,而是沟通,是安抚,是理解!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狂暴冲击的煞气洪流,在接触到这股混合了浩然正气与乡土悲歌的奇特波动时,竟然微微一滞!
洪流中那些扭曲挣扎的阴影,动作似乎缓和了一丝,那疯狂的杀意和怨毒中,仿佛透出了一丝……迷茫与追忆?
它们……听到了?感受到了?
有效果!
我精神大振,持续输出着力量,并示意赵大山不要停。
歌声与文气持续扩散着……
渐渐地,那漆黑的煞气洪流不再那么狂暴,冲击的速度明显减慢。虽然依旧冰冷锐利,但其中那股要将一切撕碎的疯狂意念,似乎被抚平了不少。
洪流开始变得稀薄,其中的阴影也逐渐变澹,最后,如同退潮般,缓缓缩回了那段被称为“陷魂口”的残破城墙之后,消失不见。
周围那令人窒息的压力骤然一轻。阳光似乎都明亮了几分。
扑通一声,我几乎脱力坐倒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大口喘着粗气。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对抗,比之前任何一场战斗都要耗费心神。
赵大山也停止了哼唱,看着恢复“平静”的关城,一脸的心有余季和不可思议:“刚……刚才那是什么?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个不想看到这片土地再受伤害的人。”我喘着气回答,没有过多解释,“赵大哥,刚才多谢你了,你的歌帮了大忙。”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追问,只是喃喃道:“这地方……真的越来越不对劲了……”
休息了片刻,待体力稍有恢复,我站起身,目光凝重地望向“陷魂口”方向。
煞气虽然暂时退去,但源头未除。而且,我刚才清晰地感觉到,在那煞气爆发的核心深处,除了古老的战争执念,还有一股极其隐晦、却更加阴冷邪恶的力量在暗中操控、煽动!
那就是幽府的手笔!他们一定在“陷魂口”附近做了什么!
“赵大哥,”我沉声道,“我得去那边看看。那里有不好的东西在作祟。你……”
“我跟你去!”赵大山一咬牙,竟站了起来,眼神虽然还有恐惧,却多了一丝决绝,“那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地方,不能让它被那些鬼东西毁了!而且……这条路我熟,没我带着,你找不到地儿!”
我看着他眼中的坚定,点了点头:“好!但一切小心,跟紧我。”
我们小心翼翼地朝着“陷魂口”方向前进。越靠近那里,空气中的肃杀之气就越重,地面甚至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过千年。
终于,我们来到了这段坍塌最严重、气氛最阴森的城墙脚下。这里到处都是散落的巨大条石和破碎的砖瓦,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腥锈味弥漫在空气中。
我集中精神,仔细感知。很快,我就在一堆乱石的下方,感知到了一股微弱却持续不断的能量波动!这波动与周围古老的兵煞之气格格不入,充满了人工雕琢的邪异感!
“在这里!”我指着那堆乱石。
赵大山帮我一起,费力地搬开几块沉重的石头。随着石块移开,一个仅有巴掌大小、刻画着无数扭曲邪纹的黑色金属罗盘,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它半埋在土里,正散发着微弱的乌光,如同一个邪恶的心脏,正在缓缓地、有节奏地抽取着周围沉淀的兵煞之气,并将其中的狂暴、怨毒情绪放大后,再重新注入地脉和空气中!
正是这个东西,在不断煽风点火,让本就危险的兵煞之地变得更加狂暴和不可控!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赵大山惊骇道。
“幽府留下的‘毒瘤’!”我脸色阴沉,“就是它在搞鬼!”
我必须毁掉它!
然而,就在我伸手想要取出那邪门罗盘时——
“啧啧啧……真是到哪里都有多管闲事的苍蝇。”一个阴恻恻、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突然从我们身后的阴影处传来!
我心里猛地一沉,霍然转身!
只见三个穿着现代冲锋衣、却浑身散发着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阴冷气息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正冷冷地看着我们。为首一人,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白色树脂面具,刚才说话的正是他。
他们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牢牢锁定了我和那个邪恶罗盘。
幽府的人,终于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