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买太多，知青点这些东西放不住。”唐染看他买了一大堆，出口阻拦。
售货员看了她一眼：“同志，这是你对象吧？对你可真好。”
她见过太多对象一起来的，都是女人要买，反倒是男的犹犹豫豫不肯掏钱。
像他们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
“是，她是我对象，就快要结婚了。同志，把那件格子褂子给我看看……”陆晏舟指了指前面墙上挂着的红黑相间的格子褂子。
带点红的颜色是整个供销社的亮点，但在唐染看来依旧丑的出奇。没办法，经历过后世服装变革的她，自然是看不上现在的衣服的。
“陆晏舟，我有衣服穿……”早在京市的时候，唐染闲着没事做就给自己做了很多衣服，现在都在空间里放着。只是下乡干活，她嫌穿浅色的不耐脏，才每天不是灰就是蓝。
“同志，你真是好眼光，这衣服是昨天刚到的货，你对象年轻漂亮，穿上肯定好看……”
售货员拿了唐染能穿的尺码递过去，陆晏舟接过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穿上应该很好看。”
唐染皮肤白，就是穿着灰扑扑的颜色，也遮挡不了她的容貌，也难怪陈昭南看到她就会脸红。
“染染，这是我第一次给你买衣服……”陆晏舟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可怜的意味。
“同志，你对象对你可真是贴心……”售货员又在打着哈哈。
唐染看了陆晏舟跟他手里的衣服一眼，盘算着要不要给陆晏舟做件衣服穿，可惜的是她没有缝纫机，想干什么都被限制了。
陆晏舟见唐染没说话，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果断的把衣服收入囊中。
买完衣服，陆晏舟又拉着她来到肉摊前，可惜他们来的晚，案子上面就孤零零的剩着几根大骨头跟猪下水。
这时候的人都喜欢买肥肉，可以炼油，油渣还能包包子，瘦一点的肉都不受欢迎，更别提大骨头这一类的了。买它还不如下次早点来买肥肉……
陆晏舟本想扭头就走，被唐染抓住了手臂：“买了回家熬汤喝。”
听到唐染的话，陆晏舟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让售货员把大骨头跟猪下水包起来。
“同志，这猪下水腥的很，不好吃，要不你下次早点来排队……”售货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同志，看陆晏舟长的好看，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没事儿，我对象让买……”陆晏舟付了钱，拎着东西往外走。
外头周浩蹲的脚都麻了，才看到两人拎着东西从供销社出来。他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舟哥，染妹子！”
他看着两人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自己带来的东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老大是打算把供销社给搬空吧？
“周浩，你拎着东西坐后座，染染坐前面，不然咱们三个要走回去了。”陆晏舟接过唐染手里的东西递给周浩。
唐染本想说她不坐前面，又听到他说不要只能走回去，瞬间哑口无言。上次坐驴车回去还花了好几个小时，走路的话岂不是更慢？天黑也到不了家。
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身后全是陆晏舟的呼吸声，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微微的汗味儿。
后座的周浩，一手抓着一个包袱，两只手展开，避免碰到车轮子。等到村子前的时候，他的两个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我说舟哥，虐待我也不是这样干的。”周浩把东西放在地上，用力甩了甩自己僵硬的胳膊。
“没让你走回来已经不错了，”进村前，陆晏舟把唐染放了下来，这会儿天还没有完全黑透，村子里人来人往的，对她不好。
“我先回知青点？”陆晏舟给她买的东西太多，沉甸甸的。
既然都已经决定要嫁给他，所以买的东西她都心安理得的收下，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买回去。
“我送你！”陆晏舟把自行车扔给了周浩，让他在村口等一会儿。
“真是见色忘义！”周浩见两人走远，嘟囔了一声。
这厢，陆晏舟避着人群，一路把唐染送到知青点：“我就不进去了，里面都是女同志。”
把装着东西的网兜递给唐染后，他说了一句。
唐染正准备往里走，陆晏舟又说了一句：“染染，那些棒骨怎么办？”
“你先放到通风的地方，明天早上我去做。”
“好，”
看着她进去，陆晏舟才转身往村口走去。
周浩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还时不时有人朝他打量，正当他待不住的时候，看到陆晏舟大步朝他走来。
“舟哥！”他喊了一声。
“先回去再说，”陆晏舟平静的接过自行车，推着往家走去。
“舟哥，你就住这？”周浩是第一次来陆晏舟的老家，瞬间颠覆了他的想象。
“能遮风挡雨就行，住哪无所谓。”之前陆晏舟没少往京市跑，住的都是周浩安排好的地方。
他打开院子的门，把自行车推进去，黑暗中声音沉静：“让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堂屋的门被推开，煤油灯在黑暗中发出亮光。
周浩拎着包裹进来放在桌子上，自顾自的倒了杯水：“打听了，京市叫唐染的不多，下乡的知青也就她一个。不过老大，你是不是要说一下，你是什么时候打上人家的主意的？”
一开始，他以为老大让他打听的是哪儿个叫唐染的，没想到竟然是老熟人。
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晏舟想起了上次去京市的时候，他在院子里看到的晒的跟懒猫一样的女孩儿。以为就是偶然的一次相遇，没想到她竟然来了黑省下乡？
小丫头看着娇娇小小的一个，还挺能吃苦耐劳的。要不是有人犯蠢，也轮不到他出手英雄救美，更找不到借口帮她干活……
“老大？老大？”见陆晏舟沉思，周浩的手在他脸前晃了晃。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在国营饭店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的出来，周浩跟唐染关系熟的很。
“老大，你不知道吧，这丫头就是常年跟我打交道那一个，她卖了不少物资给咱们……”周浩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开始从头讲起……
“这丫头的爹妈也太不是东西了，知道她不是亲生的，竟然什么东西都不给她准备，实在是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