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七海把难题丢给山伯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学堂了。昨天上课时,林先生说了,学堂里没有聘请杂役,所以学堂的卫生就由学生来负责,当然,林先生的小院也由学生负责。
本应该四人一组的,但由于人数才二十三,所以,陶七海、芸宝、宋二郎就单独成为一组。
而且他们还是第一组。
所以,等陶七海跑到学堂时,芸宝和宋二郎已经开始打扫林先生的院子了。只是他们从未做过这种粗活,因此,打扫得稀稀拉拉的,看着更不干净了。气得林先生在一旁训斥:“人要学会自食其力,连扫地都不认真,将来如何能有所成?”
武吉想帮芸小姐和二少爷打扫,可对上林先生的怒气,武吉缩了缩脖子,权当自己不存在。
而不巧,陶七海就是这个时候闯进小院的,因此,林先生更多的火力喷给了他。
一边火力全开,一边给他们讲解闻鸡起舞,听得芸宝和宋二郎津津有味。虽然陶七海听说过闻鸡起舞的故事,但林先生一边怒火全开,一边唾沫横飞地讲解,把这个老掉牙的故事讲得眉飞色舞,别有一番风味。
随后,林先生又讲了一首劝学诗:“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芸宝一听,就乐了:“先生,我不是男儿,我不用早起,他们得起得比鸡早。”
林先生就回头瞪她,忍住气:“你不知道‘巾帼不让须眉’吗?所以,你也应该当仁不让才行。以后你们三个,得比其他同学早到一刻钟,背书。”
三人立即痛苦地垮下脸来。
打扫完后三人还互相埋怨。
芸宝怒道:“都怨你,怎么迟到的?”
陶七海不服:“还怨你呢,先生说话不能顶嘴,好好听就行了。”
宋二郎痛哭:“都怨你们,我只想扫地,不想背书啊。”
芸宝和陶七海齐声:“哼,都怨你才是,你全程一句话不说!”
“不说话也有错?!”宋二郎觉得自己极其无辜。
芸宝、陶七海对视一眼,齐齐点头:“有错!”
宋二郎就瘪起嘴,要哭了。芸宝和陶七海却怨气顿消,相视一笑,看来又成为好朋友了。
芸宝从她的书包里拿出三张纸,都是包包的设计图,画得更精美了,不仅画出了竹条的纹路,还上了颜色。
但不妨碍陶七海和宋二郎“哇”地惊叫起来,眼睛都看呆了。
“芸宝,这画是你画的?”
“堂姐你这么厉害?”
芸宝就嘚瑟地笑笑,说:“不是我画的,但是我让我娘给画的,我想的样子。”
包包的设计图有一个像波浪上悬着一轮红日,活泼灵动;一个则是一个圆,但圆心镶嵌上了一枚玉,尊贵无比;另一个却像是一艘船,整体大气。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拿去用竹子编吧?”
芸宝点头,“当然啦!昨天我可是帮你画了很多呢。你不会这点忙不帮吧?我可是要送给我祖母和娘亲的。”
宋二郎就羡慕道:“唉,可惜我祖母和娘亲远在苏州呢,要不然我设计一个给我祖母和娘亲。”
“你真笨呀,你不会送给你爹吗?”芸宝就怂恿他。
宋二郎想了想,“嗯,送给我爹也行。”立即就掏出白纸,认认真真地画起来,先是一个圆,再是一个头和四条腿,然后一条短短的尾巴。
芸宝、陶七海:……
“这不还是乌龟吗?”陶七海惊得看他一眼,确认他不是在坑爹。
“怎么,不能做乌龟包包吗?”宋二郎睁着大大眼睛。
“能是能,但你不觉得怪吗?”陶七海挠挠头。
“不觉得。乌龟代表长寿,送给我爹,希望他健康长寿。”宋二郎认真地给乌龟画上纹路。
“为什么?又没到你爹寿辰。”芸宝不理解。
“因为我总说我早晚得把他气死,我不希望他死,我希望他长久一点。这样我就可以玩很久啦。”宋二郎耐心解释。
可陶七海还是没懂,这气死和玩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懂。我爹说,他气死了家产就分给我一半,看我还怎么玩?玩疯了以后连家产都管不好。”宋二郎很委屈地说,“我不喜欢管家产,我希望我爹一直管着,这样我不就能玩很久了吗?”
陶七海听懂了,但他希望他没听懂。不,甚至他希望他没听到宋二郎这一番脑回路清奇的言论。
果然富二代的烦恼与众不同。
他,一个农户之子,手里揣着四张包包设计图,就很忧愁:山伯能编出来吗?
而此时,过了一个时辰了,山伯还对着陶七海塞过来的设计图发愁,嘴里“嘶嘶”地响,边响边问:“这,这,这怎么编嘛?愁啊,愁死了。”
一天下来,陶七海依旧忧愁,拧着眉毛就回家了。二夏只负责午时这顿饭,等孩子们吃完,收拾一下,就早早回去。所以,没等陶七海。而林先生的早食和晚食则由宋家负责。
陶七海回到家,四冬就眉开眼笑地跳出来,后面跟着五月六禾。但五月六禾根本没把眼神放在他身上,而是一脸羡慕地看着四冬的身后。
“四姐,你背后藏着什么?”
“你猜。”
“你们把包包编出来了?”陶七海眼睛就放光。
四冬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呢。你画的图太难了,山伯师父还没想明白怎么弄。所以,今天我就跟着山伯师父做了这个。”
四冬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竹制的小书箱,看得出来是新手做的,有些竹条扎得不紧。但很用心了,为了不勒着肉,还缝上了两条布带,翻盖处还做了卡扣。
这可算是陶七海的第一个礼物呢,他高兴得一蹦三尺高,一点都没有三十五岁意识的样子。
“谢谢四姐,你真好!我请你吃糖吧。”说着,陶七海从兜里掏出一颗小熊熊样子的软糖。
“咦,怎么不是小白兔奶糖了?”四冬觉得新奇,“你又从货郎那儿买的。”
陶七海本想说“是”,但一想最近也没遇到货郎,就改口说:“是芸宝给的。”
四冬就剥了糖吃起来,吃得津津有味。五月六禾眼巴巴地看着海弟,他看看自家院子,发现没人,就又掏出两颗给她们。
他不想这么快就让家里人知道换了新糖,毕竟实在不好解释。但看着系统空间里那一堆糖,他不得不发愁。
什么时候才能倒卖完?
史上最苦闷的倒爷估计就属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