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指还停在鼠标上，屏幕定格在那一帧。窗外的鸟叫已经远了，阳光斜着照进书房，落在键盘的一角。她没动，呼吸很轻。
她重新点下播放。
视频从头开始走。婚礼现场，宾客鼓掌，苏然站在祭坛前，戒指盒打开。画面平稳推进，直到蛋糕上方那个瞬间——蓝光闪了一下，像电流短路时的火花。
林晚闭眼，启动天道形态。视野里时间变慢，每一帧都被拉长。她的意识顺着数据流逆向追溯，在不扰动现实的前提下，把模糊的画面强行清晰化。
还是看不清全貌。
但轮廓出来了。不是光，是影子。灰袍，背对镜头，右手抬起，似乎在操作什么设备。
“妈。”林晨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家居服，手里抱着自然之誓腰带，“你又熬夜了？”
“没睡。”林晚说，“但我发现了东西。”
林晨曦走近，看了一眼屏幕，立刻皱眉。“这频率……不对劲。”她按下腰带扣，元素视野开启。眼前的一切变成了由能量线构成的网格世界。那帧画面被放大后，残留的数据投影显现出高频震荡波纹。
“这不是普通影像残留。”她说，“这是终端信号外泄的痕迹。而且……”她顿了顿，“和艾文实验室的主控台频段一致。”
林晚睁开了眼。“你能定位吗？”
“能。”林晨曦掏出平板，调出地图，“信号源坐标在城郊废弃工业区，地下三层。那里以前是提瓦特项目早期测试基地，后来被封了。”
“现在还能进去？”
“理论上不能。门锁早就断电，结构也塌了大半。不过……”她抬头，“如果你用岩元素开条路，再配合冰元素压制脉冲干扰，应该可以短暂突破封锁。”
林晚站起身，铠甲自动浮现，贴合身体。她没说话，只是拍了下女儿肩膀。
半小时后，母女俩站在一片荒地边缘。杂草长得比人高，铁网倒在地上锈成了碎块。林晚蹲下，手掌贴地，释放岩元素感知。地下有空腔，墙壁厚实，应该是防爆设计。
“入口在正下方。”她说。
林晨曦退后两步。“你来破层，我负责标记内部结构。记得别触发警报系统，那种老式装置一旦激活，自毁程序就停不下来。”
林晚点头。她凝聚岩元素，在脚下形成螺旋钻头状的能量体，缓缓下沉。泥土翻起，钢筋断裂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几分钟后，通道打通。
两人顺着狭窄的竖井滑下。
里面漆黑一片，空气闷得发潮。应急灯残存微弱红光，照亮满地碎片。服务器机柜东倒西歪，电缆像蛇一样缠在一起。
“主控室在北侧。”林晨曦拿出小型探测仪，“最后上传日志的位置。”
她们穿过走廊，绕过倒塌的隔板。突然，前方亮起一串红灯。
滴——滴——滴——
倒计时启动。
【核心熔毁程序已激活，剩余时间：7分43秒】
“靠。”林晚低骂一句，“有人设了陷阱。”
“不是陷阱。”林晨曦盯着探测仪，“是自动清理协议。系统检测到非法入侵，启动了数据焚毁流程。”
“还有救吗？”
“主控终端还能读取三十秒。之后所有存储都会物理销毁。”
林晚立刻切换圣愈形态，双手按地，释放治疗能量延缓电路老化速度。电流声减弱了一瞬。
林晨曦冲进控制台，手指飞快敲击。屏幕上跳出进度条：【正在恢复最后日志……9%……15%……】
“快！”林晚咬牙维持输出。
28%……41%……67%……
滴！一声尖锐警报响起。
【数据清除完成】
屏幕黑了。
林晨曦砸了下键盘。“清得真干净。”
林晚收力，喘了口气。“走吧。”
转身时，她忽然停下。墙角有一处温度异常。比周围低至少十度。
她走过去，把手贴在墙上。冰元素共鸣启动，细微震动反馈回来。
“这里有夹层。”
林晨曦立刻过来帮忙。两人合力拆开松动的金属板，露出一个暗格。里面躺着一本皮质日记本，封面焦黑，边角卷曲。
林晚拿出来，翻开。
前几页全是烧毁的纸屑，字迹无法辨认。中间部分零星剩下几行：
“第十七次意识备份失败……记忆同步率不足30%……”
“他们想用情感模块重启系统，但代价太大……”
“如果第八扇门打开，两个世界都会崩溃……”
最后一整页竟然完好。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下：
“当三御圣辉铠集齐七元素，第八扇门将开启。勿让爱成为钥匙，否则世界将重置。”
林晚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
林晨曦掏出荧光笔，蹲在地上抄录内容。她写得很认真，一笔一划都不马虎。
外面传来风声，吹动废墟上的尘土。远处城市灯火隐约可见。
“这个‘三御圣辉铠’……”林晨曦开口，“我没在原神资料库里见过。”
“也不是游戏设定。”林晚摇头，“更像是某种实体装置。”
“那你身上的铠甲……”
“可能只是其中之一。”
她们都没再说话。
林晚握紧日记本，指节发白。她知道这份东西不能留在手里太久。太危险。
但她也知道，必须有人看懂它。
苏然是最合适的交接对象。
只要他还没被系统干扰。
林晨曦收好笔记，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回去吗？”
“还不行。”林晚看着手中的日记，“得确认一件事。”
她再次翻到最后一页，把纸对着光源。背面似乎有压痕，像是另一行字被擦掉了。
林晨曦凑近看。“是摩斯码？”
“不是。”林晚摇头，“是坐标缩写格式。前两位是纬度，后面跟着时间节点编码。”
“你要查？”
“暂时不动。”她说，“这种信息一旦检索，就会留下痕迹。我们现在已经被盯上了。”
林晨曦点头。“那怎么办？”
“等。”林晚把日记本塞进防水袋，放进背包，“找个安全的地方，再交给值得信任的人。”
她们走出废墟，夜风吹乱了头发。身后建筑仍在冒烟，警报声早已停止。
林晚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地方明天就会被彻底掩埋。
但她拿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
而写下这些话的人，或许早就预料到她们会来。
林晨曦走在前面几步，突然停下。
“妈。”
“怎么了？”
“刚才抄的时候……我发现最后一个字的笔画方向不对。”
林晚走过去。
纸上，“重置”两个字的“置”字，末笔横折钩明显是补写的。原始痕迹更短，像是原本想写的是另一个字。
比如——“重启”。
林晚眼神变了。
如果是“勿让爱成为钥匙，否则世界将重启”，意思完全不同。
一个是要阻止毁灭。
另一个，是在计划重启。
她迅速把日记本重新封好。
不能再拖了。
必须尽快找到苏然。
可就在她准备迈步时，背包里的防水袋突然发出轻微震动。
不是手机。
是那本日记。
封面接触空气的部分，开始泛起极淡的蓝光。
像呼吸一样，一闪，一闪。
林晚立刻把它拿出来。
蓝光只持续了两秒就消失了。
但纸张表面，多了一道新的划痕。
短短一横。
像是回应刚才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