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引月华:文波的广寒梦》
章首诗·五律
幻境生迷障,真心破雾岚。
昔年伤别绪,此际守相谙。
取舍明心镜,安危系爱担。
簪光终可觅,携手越重山。
晨光初透,骊山寺还笼罩在薄纱般的晨雾中。文波手持老和尚所赠的符纸,伫立在寺后那座古朴的偏殿前。符纸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当它触及斑驳的木门时,门楣上雕刻的暗纹忽然亮起,如涓涓细流顺着木纹蜿蜒流淌,最终在门中央汇聚成一道皎洁的月牙形光痕。
“都准备好了吗?”文波回首望向身后的众人,目光依次掠过嫦娥、星辞、小七、月眠与哪吒,最后定格在嫦娥脸上——她今日仍是一袭素白衣裙,只是将如瀑青丝挽成了简洁的发髻,除了那支羊脂玉簪,只在鬓边别了朵昨日采摘的白玉兰。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晨露,在朦胧晨光中更显清丽脱俗。
嫦娥莲步轻移,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驱散了他心头最后一丝不安:“我们一起进去,无论里面有什么,都一起面对。”她说着,抬眸望向星辞与小七,见小七正紧紧攥着星辞的手,眼中虽有几分忐忑,却满是坚定;再看向月眠与哪吒,哪吒早已将混天绫悄悄绕在月眠腕间,那一抹炽烈的红与月眠水绿的裙裾相映,在这迷蒙晨雾中显得格外鲜明。
文波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偏殿的木门。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密室,而是一片茫茫白雾,雾气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十年前他坠入凡尘时,耳边呼啸的风声,还有嫦娥那撕心裂肺的呼喊。“文波!”那声音越来越近,雾气中渐渐浮现出一道倩影,正是十年前的嫦娥。她身着破损的仙裙,青丝散乱,正朝着悬崖下坠落的他拼命伸手,“别放手!”
“阿嫦!”文波下意识就要冲上前去,手腕却被嫦娥紧紧拉住。他回眸,见身边的嫦娥眼中一片清明,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文波,这是幻境,是情忆关的考验,莫要被过往困住。”
话音未落,雾气骤然变幻,眼前的景象化作了广寒宫那棵熟悉的桂树下——十年前他初到广寒时,嫦娥就是在这棵树下,赠予他一杯桂花酿。只是这一次,树下的嫦娥背对着他,声音冰冷:“你本是九天文曲星,我不过是凡间仙子,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你还是回天庭去吧。”
“不是这样的!”文波心如刀绞,正要上前解释,却见嫦娥缓缓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看,星辞不认你这个爹爹,月眠也觉得你偏心,连哪吒和小七,都觉得你配不上我。”她抬手,指向雾气深处——那里,星辞背对着他,小七垂着头,月眠靠在哪吒怀中,似乎都在刻意回避他的目光。
“他们不会这样想的!”文波猛地闭眼,脑海中浮现出昨日在禅房中的情景:星辞说“爹,我们一起闯”,月眠说“有你在,我们不怕”,还有嫦娥握着他的手,说“不管你是谁,都是我的夫君”。这些温馨的画面如暖阳般驱散了心头的阴霾,他睁开双眼,眼前的幻境开始消散,那些虚假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情忆关,已过。”老和尚的声音在雾气中回荡,却不见其人。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再度变幻,竟是天庭的凌霄宝殿——玉帝端坐龙椅,面色威严:“文波,若想取走月华簪,需舍弃广寒的一切,留在天庭重归文曲星君之位,你可愿意?”
身旁的嫦娥忽然变了模样,化作天庭仙子的装束,声音冰冷:“文波,你若留在天庭,便是仙班正位,何必守着我这个凡仙,还有那两个半仙半凡的孩子?”不远处,星辞和月眠身着天庭官服,似乎在催促他:“爹,快答应啊,我们也想留在天庭!”
这是情舍关。文波凝视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却格外清明。他转头,看向身边真实的嫦娥——她依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信任,没有丝毫动摇。“我不愿意。”文波的声音坚定有力,在凌霄宝殿中回荡,“我求的从来不是仙班正位,而是与家人相守。广寒宫才是我的家,阿嫦、星辞、月眠,还有哪吒和小七,才是我最珍贵的所有。”
话音落下,凌霄宝殿开始崩塌,雾气再次弥漫。这次的景象,变成了骊山寺的密室——正中央的石台上,安放着一尊玉像,玉像手中握着一支簪子,正是他遗失的月华簪。只是玉像周围缠绕着黑色的雾气,雾气中传来心魔蛊惑的声音:“文波,你若想取簪,需用你家人的仙力来换,否则,他们都会魂飞魄散!”
黑色雾气骤然化作锁链,缠上了嫦娥、星辞、小七、月眠与哪吒的手腕,他们的脸色渐渐苍白,似乎在承受着仙力被抽取的痛苦。“爹,别管我们!”星辞咬牙喊道,小七则紧紧抓着星辞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喊一声疼。
“阿嫦!”文波望着嫦娥苍白的容颜,心如刀割,却没有贸然行动——他谨记老和尚的告诫,幻境之中,所见未必是真。他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的清辉之力,指尖凝聚出一道璀璨金光,不是攻向锁链,而是直指石台上的玉像。金光落在玉像上,黑色雾气发出凄厉的尖叫,渐渐消散无踪。
锁链应声而碎,众人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月眠靠在哪吒怀中,轻声道:“幸好你没有上当。”哪吒紧握她的手,颔首道:“我始终相信,你不会被幻象所惑,因为我们的心始终相连。”
文波缓步走到石台前,凝视着玉像手中的月华簪——簪身以羊脂白玉雕琢,簪头镌刻着精致的月华纹路,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清辉,与他记忆中的模样别无二致。他伸手,轻轻握住簪子,就在簪身触及指尖的刹那,簪子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他的体内。刹那间,他体内的文曲星之力轰然觉醒,周身被金光笼罩,却没有丝毫灼热,反而带着熟悉的温暖——那是月华簪与他血脉相连的气息。
“恭喜施主,闯过三情关,重获月华簪。”老和尚的身影出现在密室门口,手中念珠轻转,“如今心魔虽被暂时压制,却未彻底消散。日后若施主心生杂念,它仍会伺机作乱。”
文波收起周身金光,走到嫦娥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只要有你们在身边,我便永远不会被心魔所扰。”嫦娥依偎在他怀中,抬眸凝望,眼中盈满笑意:“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
星辞走到小七身边,执起她的手,望着石台上的玉像轻声道:“这下念安该安心了,他还在等我们带糖画回去呢。”小七嫣然一笑,眼中的忐忑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如释重负的轻松。
月眠拉着哪吒的手,走到文波身侧:“爹,我们现在可以回广寒宫了吗?我想念安了。”文波含笑点头,轻抚她的秀发:“好,我们这就回去。”
众人相偕走出密室,晨雾已散,明媚的阳光洒满骊山寺的庭院,将古松的影子拉得修长。文波握着嫦娥的手,走在最前,身后跟随着星辞、小七、月眠与哪吒,五人的身影在阳光下交织,绘成一幅温馨隽永的画卷。
只是他们都未曾察觉,在他们离去之后,骊山寺的角落里,一缕黑色的雾气悄然升起,顺着风向,朝着广寒宫的方向飘去——心魔虽被压制,却从未放弃,它正悄无声息地尾随而至,等待着下一个兴风作浪的时机。
(本章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