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叙舟直起身时，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滑 —— 不是累得发虚的汗，是蹲在星尘堆旁埋麦种、调芽光时，慢慢浸出来的暖汗，沾着点木星的星尘，倒像给皮肤裹了层细闪。他抬手擦汗，指腹蹭到掌心的地脉印记，还带着秦俑残片的余温，想起刚才攥着残片往地脉岩里输劲时，指节都绷得发紧，现在才觉出酸。
“哪有平白的快。” 苏星潼递过来块粗布巾，是从地球带的，边角已经磨软，“你昨晚在空间站核对星图，熬到后半夜，眼下的青影还没消；我整理麦种时，手指被麦芒扎了好几下，现在还留着小印子 —— 这快，是熬出来的、扎出来的，全是汗味。”
她把布巾往张叙舟手里塞，自己又蹲下去扶了扶搪瓷杯 —— 杯底沾着的星尘里，竟混着点她刚才滴的汗，汗渍落在银芽的根须旁，银芽突然晃了晃，叶尖的光又亮了些。“你看，连麦芽都认汗味。” 苏星潼笑着说，“之前在地球练泉脉术，你手心的汗能把符纸洇透；三叔公晒麦时，汗滴在麦堆里，才养出这么饱满的种 —— 哪有不流汗的快，汗是给地脉递的‘真心帖’。”
护江 App 的推送跳出来，是护江队发来的后台数据：“过去 24 小时，全球护江站的工作人员累计熬夜监测 1800 小时，善念值新增的 500 万里，有 300 万是他们盯着屏幕、敲着键盘攒出来的 —— 你们在木星的快，是地球那边的汗也跟着流。”
张叙舟点开数据下面的照片：有护江队员趴在控制台前打盹，手边放着没喝完的麦茶；有队员在三江平原的监测点，顶着太阳记录地脉数据，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流进衣领。“你看，咱们的汗只是九牛一毛。” 他指着照片里的麦茶，“这茶还是三叔公送的，说‘喝了能扛饿，也能扛累’，他们喝着茶、流着汗，咱们在木星才能顺得快。”
苏星潼摸了摸地脉岩下刚冒芽的绿苗，指尖能感觉到土壤里的潮气 —— 不是星尘的冷湿，是带着汗味的暖湿，是刚才两人蹲在这忙活时，汗滴进星尘里化的。“这苗能长得这么快，也是沾了汗的劲。” 她想起在金星净化时，两人裹着防护服，汗把里面的衣服都浸透了，最后靠秦俑残片稳住设备时，手都在抖，“每回进度快，背后都是这样的汗 —— 不是苦汗，是踏实的汗，像种麦时浇的水，浇够了，麦才长得快。”
a 星工程师拿着监测仪走过来，屏幕上的地脉能量曲线正平稳上升：“我们之前也想快，硬拼能量，结果越急越慢，还耗了不少设备。现在才懂，你们的‘快’是慢出来的 —— 是在地球练泉脉术的汗，是村民晒麦的汗，是护江队熬夜的汗，攒够了，地脉才愿意顺着劲走。”
张叙舟接过监测仪，指了指曲线里的小起伏：“你看这波动，像不像咱们擦汗时的节奏？每回汗多的时候，曲线就往上跳一点 —— 汗是人气，地脉认这个，比硬灌能量管用。” 他说着，又蹲下去给绿苗撒了点麦饼屑，指尖的汗落在饼屑上，饼屑竟慢慢化在星尘里，给苗根送了点养分。
护江力仪表盘涨到
点，备注是 “汗气与地脉气交融，麦芽生长加速，增益 5 点”。没有骤涨的数字，只有跟着汗劲慢慢爬的暖，像张叙舟后颈的汗慢慢干、像苏星潼指尖的小印慢慢消，踏实得让人安心。“你看，汗没白流。” 苏星潼把搪瓷杯抱在怀里，银芽的光裹着汗味，竟比之前更暖，“这快不是偷来的，是汗换的，每一滴都算数。”
夕阳把木星的星尘染成淡金，张叙舟坐在地脉岩旁，看着绿苗在星尘里轻轻晃，突然想起母亲说的 “麦熟时最忙，汗流得最多，但咬一口新麦饼，甜得能盖过汗味”。现在在木星，看着地脉岩上的芽、搪瓷杯里的银芽，想着地球那边的汗，倒真尝出点回甘 —— 不是麦饼的甜，是汗水流过、进度顺了、地脉暖了的甜，是踏实付出后，慢慢漫上来的暖。
苏星潼递过来半块麦饼，是早上剩下的，还带着点温度：“吃点吧，补充点劲 —— 等会儿还要把剩下的星尘扫一扫，让地脉再顺点。” 张叙舟接过麦饼，咬了口，麦香混着汗味，竟觉得比在空间站吃时更甜。“这饼里也有汗。” 他笑着说，“母亲磨麦粉时流的汗，三叔公收麦时流的汗，都在里面呢。”
远处的登陆舱泛着淡银，像在等他们回去。张叙舟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星尘，汗渍已经干了，留下点淡白的印子，像给裤子绣了道浅纹。“走，接着干活。” 他把搪瓷杯背在肩上，银芽的光晃着，照得前面的路都泛着暖，“汗还得流，但每流一滴，就离暖劲更近点，离地球更近点。”
苏星潼点点头，握着秦俑残片跟在后面，残片的 “护” 字映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星尘里，像给木星的地脉，留下了两道沾着汗味的暖痕 —— 这痕里藏着所有的快与汗，藏着所有的踏实与回甘，也藏着地球的麦香，正顺着星尘，慢慢往更远的地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