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晒谷场被正午的阳光烤得发烫,麦秸堆里飘着股焦香。三丫蜷缩在石碾旁,小手死死抠着地面的裂缝 —— 她的影子被拉成狰狞的爪状,指尖的黑影正往石缝里钻,脚踝的伤口刚结痂又被扯裂,血珠在粗布上洇成朵凄厉的花。
“张叔叔,它要把俺拖进去!” 小姑娘的哭声像被掐住的雀儿,影子爪突然猛地发力,她整个人被拽得往石缝里滑,青砖被指甲刮出五道白痕。
张叙舟攥着刚画好的破影符冲过去,符纸上的铜镜粉在阳光下闪着金芒。他蹲身的瞬间,突然瞥见自己映在水洼里的影子 —— 那影子的指尖也泛着淡黑,正随着三丫的影子同步抽搐。护江力在掌心猛地一缩,1298 点的暖流像被冰锥刺穿,“是影咒共振!”
苏星潼的银簪往水洼里一探,星纹突然被撕成碎片。“银簪解析出弱点了!” 她举着笔记本追过来,纸上的朱砂符纹正随着日光流转,“黑袍人用‘光影共振’放大咒力!但铜镜粉能折射日光,朱砂能切断地脉阴煞 —— 快用老银匠的錾子刻纹!”
老银匠早攥着錾子候在旁边,錾尖沾着刚熔的银屑。“俺这錾子浸过三年月光!” 他往符纸上狠狠一戳,金红粉末顺着针眼渗进纸里,竟凝成细小的光丝,“看这光,正往影核里钻呢!”
张叙舟把符纸往三丫的影子爪上按,指尖刚触到青砖,就听见 “噼啪” 脆响。符纸像贴在烧红的烙铁上,腾起淡金色的烟,影子爪的尖端瞬间焦黑,像被烈火燎过的兽爪。
“松了!松了!” 三丫突然尖叫,脚踝的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新肉从裂口里钻出来,嫩红得像初春的芽,“俺能抬脚了!”
李老四举着铜反光镜冲过来,镜面把阳光聚成道金箭,直刺晒谷场西侧的阴影。他的影子正往麦秸堆里滚,后背的燎泡被压得流脓,可此刻被金光一照,黑影竟像被晒化的墨,渐渐缩成团核桃大的黑疙瘩。“娘的,这符比炮仗还烈!” 老人往影子上踩了两脚,焦糊味混着麦香飘过来,后背的灼痛感竟奇迹般消退了。
祠堂方向传来铜锣响,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狂奔而来,碎片的红光在人群里炸开:“护江力涨了!1300、1310……1326 点!雀爷说破影符成了 —— 三丫的影子归位了!”
晒谷场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王二婶抱着三丫检查伤口,溃烂处的血痂正往下掉,露出的新肉泛着健康的粉红。“真长好了!” 她往伤口上撒了把艾草灰,“比城里医院的药膏管用十倍!”
苏星潼的银簪往三丫的影子上探了探,星纹舒展开来,像朵盛开的金菊。“银簪说影咒的锁链被切断了!” 她往笔记本上画着光粒轨迹,“铜镜粉吸收的日光在符纹里转成了‘破影刃’,朱砂把地脉阴煞锁在了光影缝外 —— 你看这星纹的密度,比之前稳了三倍!”
善念值的提示在青铜神雀上跳得像放鞭炮:+55 万!赵小虎举着碎片往药箱上照,屏幕上的数字蹦到 2210 万,“李大叔家捐了二十面铜镜!王木匠把祖传的铜盆都献出来了 —— 护江力 1326 点,通灵境巅峰又稳了!”
刘医生背着检测仪在患者间穿梭,白大褂上沾着朱砂和铜镜粉,却笑得合不拢嘴。“十二个轻症全好了!” 他举着对比图往石碾上贴,“这是三丫早上的影子,这是现在的 —— 影身同步率从 30% 涨到 90%!破影符的效果比任何光疗仪器都强!”
老铜匠带着徒弟们往各村送符纸,二八自行车的后座绑着竹筐,里面的破影符用红绳捆成束,每束都缠着片铜镜碎。“马爷说每送一筐,善念值就涨 6 万!” 小伙子们的铜铃在巷子里响成串,“现在已经送了五筐,30 万到手喽!”
三丫举着自己的影子在麦秸堆上转圈,原本狰狞的影爪变成了胖乎乎的小手,和她的手掌贴在一起,像对久别重逢的朋友。“俺能跳绳了!” 她拽着李老四的衣角蹦跶,脚踝的新肉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张叔叔画的符是太阳做的吧?暖乎乎的!”
张叙舟望着晒谷场上散开的黑影,破影符的金光在每个角落跳跃,像撒了满地的星星。1326 点的护江力在掌心转得滚烫,暖流里混着铜镜的冷光、朱砂的艳色,还有孩子们追逐影子的欢笑声。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天,老表把皱巴巴的 50 块钱塞进他手里,掌心也是这样暖 —— 原来光不仅能破咒,还能焐热最冷的回忆。
“去村口设聚光阵!” 他往竹篮里装了把符纸底稿,“雀爷说阴影处还藏着漏网的影煞!”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村西头的老槐树,星纹在树荫里闪着危险的红光,“银簪说那儿的影咒浓度还很高,得用镜面阵把阳光引过去!”
李老四扛着大铜镜往村口走,镜面反射的阳光在他肩头晃成道金带。“俺叫追光队把所有反光镜都架起来,” 老人往麦秸堆里啐了口,“让这影煞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孩子们举着铁皮文具盒跟在后面,光斑在地上织成张巨大的网,把逃窜的黑影困在中央。
暮色降临时,晒谷场的石碾上摆满了痊愈者送来的铜镜。三丫把自己画的 “影子朋友” 贴在最大的那面镜上,画上的小女孩牵着影子的手,头顶飘着朵用朱砂画的太阳。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往镜面上照,善念值的数字还在跳:+10 万、+8 万…… 像串永远数不完的欢歌。
张叙舟摸着发烫的破影符,符纸里的光粒还在微微颤动。他知道黑袍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但此刻看着石碾旁欢笑的人群、铜镜里映出的归位影子、三丫脚踝上那抹健康的粉红,突然觉得这 1326 点的力足够了 —— 足够撑到聚光阵落成,足够让每个被影爪撕裂的伤口,都在日光与符力交织的暖意里,长出比从前更结实的皮肉。
青铜神雀的红光在西北方向亮了亮,像颗藏在乌云后的寒星。张叙舟摸了摸碎片,突然明白银簪舒展的星纹里藏着的秘密:不管是北欧的影魔咒还是古蜀的影巫咒,都敌不过这人间最炽烈的生机 —— 铜镜聚的光、朱砂凝的热、还有千万双攥紧希望的手,这些带着温度的东西凑在一起,就是最锋利的破影刃。
“去熔镜厂!” 他往竹篮里装了把铜镜粉,“雀爷说要赶制百面聚光镜,让活水村的光,亮得连影子都藏不住!” 老银匠拎着錾子跟上来,錾尖在暮色里闪着银辉,“俺这就开炉,” 他往符纸上撒了把银屑,“让每道符纹里,都住着个小太阳!”
夜色里的晒谷场亮起片灯海,村民们举着铜镜围坐成圈,月光透过镜面在地上投下片碎银。三丫的影子乖乖地趴在她脚边,像只温顺的小兽。张叙舟知道,只要这光不灭,这符不熄,就没有散不了的影爪,没有长不好的伤。就像这晒谷场的石碾,再阴的邪祟,也碾不过带着烟火气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