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改日我陪你去太医院瞧瞧眼睛。咱们苍漓多少好儿郎，何必对着个异族男子流口水？姐妹，吃点好的吧。”
慕无莹刚要蹙眉不悦，不满她这般诋毁自己欣赏的男子。
云芷儿便抢先道：“他配不上你。”
这话顿时让慕无莹转怒为喜，她轻抚鬓角，眼含期待：“当真？连那般俊美的男子都配不上本公主...... 看来本公主比想象中还要出色呢。”
而另一边，宇文渊正要举步踏入客殿，却在门槛前倏地收住脚步。
他自幼习武，耳力远胜常人，此刻将不远处那两个女子毫不避讳的议论听得清清楚楚。
听着她们左一句“配不上”，右一句“很一般”，句句都在评头论足，倒像是在集市上挑选货物似的。
他不由挑眉，这苍漓国的女子，在背后蛐蛐别国皇子都这般坦荡么？
饶是向来从容的北朝君主，此刻也忍不住垂眸打量自身。
莫非他这般容貌，当真入不得苍漓贵女的眼？
真的给他说自卑了。
最可气的是那个自称公主的女子，前一刻还在夸他“冷峻孤傲”，转头就被三言两语带偏了心思。
*
夜深时分，紫兰殿内烛影摇曳。
慕无宸踏进寝殿，却见云芷儿破天荒地没有等他，早已面朝里侧裹着锦被歇下，只留给他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他坐在床沿，问道：“今儿怎么睡得这样早？莫不是宴上贪杯，这会儿难受了？”
说着伸手想去探她的额温，指尖刚触到腕间，云芷儿便猛地挣开了他的触碰。
慕无宸被她这般反应弄得一怔，自己这是被甩脸子了？
他再度伸手想去握那截皓腕，不料又被她“啪”地甩开：“这是闹什么脾气？”
“别跟朕犟，有话便说，朕听着。”
云芷儿在锦被里扭了扭身子，赌气道：“你管我！我爱睡便睡，爱起便起，横竖陛下眼里也看不见臣妾......”
话未说完，慕无宸直接手臂一收，连人带被捞进怀里：“别跟朕你啊我啊的。到底因何事生气？好好说。”
云芷儿被他圈在怀里，索性仰起脸瞪他：“陛下的眼珠子都快黏在那舞姬身上了！”
慕无宸闻言低笑，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气鼓鼓的脸颊：“原来是为这个。朕不是当场就回绝那北朝皇帝了吗？更何况朕看得是歌舞，不是人。”
云芷儿被他圈在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其实心里何尝不明白。
自她得宠以来，六宫形同虚设，就连皇后都已半年未蒙召见。
可今日那美人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的风情，却让她没来由地心慌意乱。
她只要想到那样的绝色若是被纳入宫中，想到陛下也可能用此刻凝视着自己的温柔目光去注视别人，就嫉妒得快要发狂。
慕无宸继续哄她：“放心，朕向来不喜旁人给朕塞人，朕喜欢自己选的。”
这话像春风拂过心湖，云芷儿揪着他衣襟的力道不知不觉松了几分。
其实她哪里是真动了气，不过是寻个由头想听他哄哄自己，好让他替自己顺顺毛：“陛下既惹臣妾不快，总该给些补偿才是。”
“想要什么？”他等着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样。
“给臣妾晋位份好不好？”
慕无宸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原来先前甩脸子、闹脾气，都是为了此刻这般作铺垫。
他顿时觉得这丫头真装，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偏要绕这么大圈子，整这么多戏。
转念一想又觉欣慰，罢了，肯为他花心思也好。
他心念一动，索性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到书案前。
案上还搁着昨日批奏折时留下的玉玺，他示意：“想封什么位分，自己写。”
云芷儿望着那方沉甸甸的玉玺，道：“陛下，臣妾怎能碰这个？不太合规矩吧。”
可话音刚落，她便口嫌体正直地将玉玺捧了起来，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蟠龙纹路：“这还是臣妾头回摸到玉玺呢，心里有些发慌。”
慕无宸从身后环住她，下颌轻抵在她发顶：“巧了，朕也是头回当皇帝。当年做太子时，也没碰过玉玺。”
云芷儿扭头嗔他一眼：“这能一样吗？”
随后将玉玺轻轻放回案上，转身便搂住他的脖颈，软声问道：“那……给臣妾封个妃位可好？”
慕无宸颔首：“随你。”
“陛下莫总说‘随便’，看起来好生不情愿。”她不满地轻蹙眉头。
“行便应允，不行便回绝。这般敷衍，倒像是臣妾不懂事，硬从陛下这儿强求来的恩典似的。”
慕无宸挑眉：“朕看你是分不清大小王了，都敢挑剔起朕的用词来了？”
云芷儿也不怯，一边在明黄诏书上写下“云昭媛蕙质兰心，朕心甚慰，特晋位云妃”，一边回头睨他：“是呀，陛下若觉得臣妾逾矩，那便好好责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