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遗民初现与洞窟之秘
【低语的回荡与抉择】
那缕微弱的精神低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晓和白霆紧绷的心弦上漾开一圈圈涟漪。它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源自黑暗深处的、带着古老尘埃气息的窥探。
白霆瞬间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地挡在苏晓和昏迷的顾衍身前,眼神锐利地盯向洞穴深处那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微弱的精神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充满了警惕。
苏晓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但她强迫自己冷静。这低语的感觉,与废都中那些充满痛苦与怨恨的怨念集合体截然不同,少了几分疯狂,多了几分……沧桑与审视。而且,对方似乎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敌意。
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但他们此刻的状态,根本无力进行一场战斗,甚至连逃跑都成问题。
“我们没有恶意!”苏晓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带着一丝回响。她不知道对方能否听懂,但希望能传递出和平的信号。“我们遭遇了意外,流落至此,只想找个地方暂时栖身,救治同伴。”
她一边说,一边暗暗握紧了从拖架上拆下的一根较为坚硬的木棍,这是她目前能找到的唯一“武器”。
洞穴深处的低语停顿了片刻,仿佛在消化她的话语。随后,那精神波动再次传来,这一次,似乎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的混响:
“……外来者……灵魂的光……很奇特……带着……伤痕……与……古老契约的气息……”
古老契约?苏晓心中一动,是指“源心”守护者?还是与“守门人”相关的烙印?
“……你们……惊扰了……沉睡……但……并非……带着毁灭而来……”低语断断续续,似乎在评估,“……跟上……光的指引……但……保持……距离……”
话音刚落,洞穴深处,那原本一片漆黑的地方,忽然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如同萤火虫般的柔和白光。它悬浮在空中,轻轻摇曳着,仿佛在等待着他们。
【光的指引与地下奇观】
苏晓和白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与决断。
“去看看。”苏晓低声道。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不是办法,这或许是唯一了解此地、甚至寻求帮助的机会。她示意白霆一起,小心地将顾衍重新挪到拖架上,然后跟随着那点飘忽的白光,向着洞穴深处走去。
洞穴比他们想象的要深邃得多,通道蜿蜒向下,两侧的岩壁逐渐从粗糙变得光滑,甚至开始出现一些简单而古朴的刻痕,描绘着星辰、植物以及一些抽象的生物图案,风格与他们之前见过的任何文明都不同。
那点引路的光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随着深入,空气变得更加湿润,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檀香与植物根茎混合的奇异香气,闻之让人精神稍振。
终于,在转过一个巨大的钟乳石柱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竟然走入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穹顶高悬,上面镶嵌着无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天然晶石,如同星空般照亮了下方的世界。空间中央是一片不大的、清澈见底的地下湖,湖边生长着各种奇异的发光植物和菌类,有些如同水晶雕刻的树木,有些则像是摇曳的、散发着蓝色或绿色光晕的花海。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湖泊的另一侧,依着岩壁,搭建着一些结构奇特的简陋居所,用的材料是打磨过的石块、巨大的兽骨以及某种坚韧的藤蔓。一些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些居所前,或从阴影中显露出身形,注视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这些“人”身形高大,普遍超过两米,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或浅灰色,上面有着类似图腾的、会随着呼吸微微发光的天然纹路。他们的五官轮廓深邃,耳朵略尖,眼睛是各种纯净的颜色,如同宝石,此刻正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警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看着苏晓他们。
而引他们前来的那点白光,则轻盈地飞回到其中一位最为年长、拄着一根镶嵌着巨大晶石木杖的老者面前,融入了老者额间一颗同样散发着微光的菱形晶石中。
显然,刚才的精神低语和指引,便源自这位老者。
【守墓者的悲歌与“源心”的共鸣】
苏晓和白霆停下脚步,紧张地看着这群陌生的“原住民”。他们能感觉到,这些生物个体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但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那位手持晶石木杖的老者,缓缓向前走了几步。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昏迷的顾衍身上,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随后,他的视线转向苏晓,那睿智而沧桑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被‘序列暗伤’侵蚀的战士……以及……”老者的声音直接在苏晓和白霆的脑海中响起,比之前清晰了许多,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身负‘源心’之契,却如同风中残烛的‘钥匙’……”
他果然知道!“源心”、“钥匙”、甚至顾衍的伤势(序列暗伤)!
苏晓心中巨震,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恳切:“尊长者,您知道我们的情况?求您,救救我的同伴!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老者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苏晓苍白而坚定的脸,又看了看她身后紧张的白霆,最终,发出了一声悠长的、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的叹息。
“……我们,是‘星骸守墓人’。”老者的精神话语中带着深深的落寞,“看守着这片被遗忘之地的……最后遗民。”
“你们口中的‘源心’,在古老的盟约中,被称为‘万灵之始’。而‘钥匙’,是维系平衡的支点。我们曾与你们的先祖,最初的‘守门人’,立下守望相助的誓言。”
他的目光投向洞穴穹顶的“星空”,仿佛在追忆往昔的荣光:“但浩劫降临,‘摇篮’倾覆,‘星源’的阴影遮蔽了星空。我们失去了与盟约之地的联系,被困于此,看守着这片最后的‘纯净序列’之地,也看守着……一道通往‘门’之边缘的、不稳定的‘裂隙’。”
“你们身上的气息,引动了‘裂隙’的波澜,也唤醒了我们沉寂的盟约感应。”老者看向苏晓,眼神复杂,“我们可以尝试稳定你同伴的伤势,驱逐部分‘序列暗伤’。但‘源心’的亏空,需要‘生命之泉’的滋养,而‘钥匙’的命运……终究需要你自己去承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但你们也要明白,你们的到来,意味着‘星源’的视线,可能很快就会再次投向这片最后的净土。平衡,已被打破。”
【生命之泉与裂隙异动】
老者的话信息量巨大,让苏晓既看到了希望,又感到了更沉重的压力。这里并非世外桃源,而是另一个与“根源之门”、与“星源”抗争的前沿阵地。
“生命之泉在哪里?”苏晓急切地问,这是救治顾衍的关键。
老者用木杖指向那片清澈的地下湖:“湖心之底,有一眼泉眼,蕴含着我们世代守护的生命精粹。但要取用,需要得到‘圣湖’的认可,需要纯净的意念引导,否则会被其中的生命序列排斥。”
他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详细说明,整个地下洞穴,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呜——!
一声低沉、悠长、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响起。湖泊中心的水面开始不自然地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而洞穴深处,那片依偎着岩壁的居所后方,一道原本被巧妙伪装起来的、散发着不稳定能量波动的岩石裂隙,骤然亮起了刺目的、如同血管破裂般的暗红色光芒!
裂隙边缘的空间开始扭曲,隐隐有低沉的、充满掠夺意味的嘶吼从中传来!
老者和所有“星骸守墓人”的脸色瞬间大变!
“不好!‘门之裂隙’又失控了!这次的反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老者紧握木杖,额间的晶石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试图稳定那躁动的裂隙,但显得异常吃力。
他猛地转头看向苏晓,眼神中带着一丝急促与决然:“‘钥匙’!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门’最强的锚定与安抚!靠近裂隙,用你的意志,用你与‘源心’的连接,去平息它的躁动!否则一旦裂隙彻底失控,这片圣地……乃至整个星球的生命序列,都可能被扭曲吞噬!”
刚刚看到一丝希望,更大的危机便已轰然降临!苏晓看着那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裂隙,又看了看昏迷的顾衍和脸色苍白的白霆,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