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绿洲暗影与初试锋芒
【死寂的驿站与无形的网】
“黑石绿洲”并非想象中水草丰美、商旅云集的繁华之地。它更像是在戈壁残酷法则下挣扎出的一片畸形聚合体——几处勉强算得上稳定的水源，滋养着一些耐旱的荆棘和胡杨，围绕水源建立的，是杂乱无章、用各种废弃材料拼凑起来的棚屋和帐篷，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臭、劣质燃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顾衍选择了一条相对隐蔽的路径，在日落时分，带着苏晓和白霆，如同三抹融入阴影的孤魂，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绿洲边缘一个规模稍小、看起来更为破败的聚集点。这里被称为“秃鹫驿站”，是亡命徒和情报贩子偏爱的落脚处。
驿站入口处歪歪斜斜地挂着一盏忽明忽暗的能源灯，投射下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几个靠在墙边、眼神麻木或警惕的身影。没有人对三人的到来表示过多的关注，也没有人上前盘问，但这种死寂般的漠然，本身就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顾衍的【真视之眼】在进入驿站范围的瞬间就提升到了最高警戒。他紧紧握着苏晓的手，将她护在身侧稍后的位置，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实则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白霆则紧张地跟在后面，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苏晓感受着顾衍掌心传来的力度和紧绷的肌肉，也悄然启动了系统升级后获得的【生命能量感知】。
一瞬间，她“看”到的世界变得不同了。
周围那些看似麻木或懒散的身影，在她感知中呈现出不同的能量光晕——大多黯淡、混乱，带着疲惫和戾气，如同即将熄灭的灰烬。但也有几个，能量场凝实而冰冷，如同潜伏的毒蛇，散发着明显的恶意和杀机。其中一股恶意，若有若无地锁定在他们三人身上！
“左前方，那个戴着破帽子的，还有右边棚屋阴影里那个……”苏晓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音在顾衍耳边快速报出位置。
顾衍眼神微动，没有回头，但身体的肌肉瞬间调整了细微的角度，完美地将苏晓遮蔽在那两个潜在威胁的攻击死角之外。他心中暗惊，苏晓这种精准的感知能力，比他所知的任何侦察技术都要直接和有效！
“先找地方落脚，打听消息。”顾衍低声道，目光扫过驿站内唯一一家看起来像是旅店的、用废弃运输舱改造的建筑——“破轮酒吧”。
【酒吧暗流与情报碎片】
推开吱呀作响的金属门，一股混合着劣质酒精、汗液和某种刺鼻化学品的浑浊气味扑面而来。酒吧内部光线昏暗，烟雾缭绕，几张破旧的桌子旁零星坐着些客人，大多沉默地喝着东西，眼神在 newers 身上扫过，带着评估和算计。
顾衍径直走向吧台，那里只有一个独眼、脸上带着狰狞疤痕的壮汉在擦拭着杯子。
“三杯清水，一个房间。”顾衍将几枚从士兵身上搜刮来的、还算干净的能量币放在吧台上，声音平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独眼酒保抬起那只完好的眼睛，浑浊的目光在顾衍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他身后明显状态不佳的苏晓和白霆，咧开嘴，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清水？这里只有‘火蜥蜴’和‘戈壁眼泪’。房间倒有一间，在楼上最里面，价格嘛……”他意有所指地掂了掂那几枚能量币。
顾衍没有说话，只是又加了两枚能量币。
酒保嘿嘿一笑，收起能量币，倒了三杯浑浊不堪、散发着怪味的液体推过来，然后扔过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楼梯在那边，自己上去。提醒一句，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最好都别出来。”
顾衍端起杯子，却没有喝，只是示意苏晓和白霆跟上。三人穿过那些不怀好意或漠然的目光，沿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走上了二楼。
二楼更加昏暗，走廊狭窄，两旁是紧闭的房门。按照钥匙上的号码，他们找到了最里面那间。房间狭小简陋，只有一张破床和一张歪斜的桌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
关上门，顾衍快速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明显的监视或监听设备后，才稍微放松下来。
“我下去打听消息，你们留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开门。”顾衍对苏晓和白霆交代道，眼神严肃。
“我跟你一起去。”苏晓立刻说道，她不放心他一个人下去。她的【生命能量感知】在下面那种环境里能起到很大作用。
顾衍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紧我。”
他让白霆留在房间内警戒，自己则带着苏晓再次走下楼梯。
酒吧里的气氛似乎比刚才更加紧绷了一些。顾衍没有回到吧台，而是选择了一个靠近角落、能观察到大部分出入口的位置坐下。苏晓紧挨着他，感知全开。
顾衍看似随意地坐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桌上敲击着一种特定的节奏。这是某种地下世界的暗号。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干瘦、眼神闪烁如同老鼠的男人，端着酒杯，晃晃悠悠地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顾衍对面的椅子上。
“生面孔啊，”瘦猴男人咧嘴笑着，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打听点消息？”
顾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枚纯度更高的能量币推了过去。
瘦猴男人眼睛一亮，迅速将能量币扫入袖中，压低声音：“最近风声紧，‘铁砧’那帮疯狗好像在找什么人，把东边几个哨卡都搅得鸡飞狗跳。听说……还惊动了‘影巢’的大人物。”
顾衍眼神不变，手指又敲击了两下。
瘦猴男人会意，声音更低了：“‘影巢’来了个新管事，代号‘灰雀’，手段狠着呢。好像在查什么‘样本’丢失的事，悬赏高得吓人……”他顿了顿，偷偷瞥了一眼顾衍和苏晓，“另外，还有个消息，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星源’那边，好像也派人来了，领头的是个生面孔，但排场不小，住在绿洲中心的‘水獭旅店’。”
星源的人也来了？顾衍和苏晓心中同时一凛。
就在这时，苏晓的【生命能量感知】猛地捕捉到一股强烈的、带着赤裸裸杀意的能量波动，从酒吧门口方向骤然爆发，目标直指他们这一桌！
“小心！”苏晓失声惊呼！
【初试锋芒与共鸣力场】
几乎在苏晓出声的同时，坐在顾衍对面的那个瘦猴男人，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一直藏在桌子下面的手猛地抽出，握着一把淬毒的匕首，快如闪电般刺向顾衍的心口！
而酒吧门口，那个之前被苏晓点出的、藏在阴影里的身影也同时暴起，手中能量手枪喷射出致命的幽蓝光束，封死了顾衍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
前后夹击！配合默契！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杀局！那个瘦猴男人，就是引诱他们放松警惕的饵！
顾衍在苏晓提醒的瞬间就已做出反应！他猛地后仰，避开匕首的直刺，同时右脚狠狠踹向面前的桌子！
砰！
木桌被巨力掀起，撞向持匕的瘦猴男人，暂时阻挡了他的攻势！
但来自背后的能量光束已近在咫尺！顾衍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击中！
千钧一发之际——
苏晓动了！
她没有试图去推开顾衍，那根本来不及。她只是遵循着本能，将体内那新生的、融合了“样本”本源能量的【灵愈之触】力量，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和速度运转起来，并且下意识地融入了刚刚解锁的【初级共鸣力场】的运用技巧！
她双手猛地向前虚按，目标并非敌人，而是顾衍的后背！
嗡——！
一股无形却切实存在的、带着蔚蓝色微光的能量力场，以苏晓为中心瞬间扩散，将顾衍笼罩在内！
那几道致命的能量光束射入力场范围，速度竟然肉眼可见地减缓了一丝！虽然未能完全阻挡，但其蕴含的破坏性能量，仿佛被力场中那股充满生机的力量中和、削弱了大部分！
噗！噗！
削弱后的能量光束打在顾衍的后背上，依旧留下了焦黑的痕迹，带来剧痛，却未能造成致命的贯穿伤！
顾衍闷哼一声，借着这股冲击力向前扑出，同时反手掷出一直扣在掌心的匕首！
寒光一闪！
那名持枪的袭击者显然没料到能量攻击会被如此诡异的方式削弱，微微一愣神，匕首已经精准地没入了他的咽喉！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捂着脖子，缓缓倒地。
而那个被桌子撞开的瘦猴男人，刚想再次扑上，却对上了顾衍转过身来时，那双如同万年寒冰、充斥着暴戾杀意的眼眸！
瘦猴男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顾衍岂能让他逃走？他如同猎豹般窜出，受伤的左手诡异般地探出，扣住了对方的手腕，猛地一拧！同时右膝狠狠顶在对方的脊椎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瘦猴男人如同烂泥般瘫软下去，瞬间毙命！
整个袭击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酒吧里其他客人早已见怪不怪地躲到了角落，甚至有人开始趁机搜刮死者身上的财物。独眼酒保依旧在擦拭着杯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顾衍喘息着站直身体，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顾不上这些，第一时间看向苏晓。
苏晓脸色苍白，刚才瞬间爆发【初级共鸣力场】几乎抽空了她刚刚恢复的精神力，身体微微摇晃。
“你怎么样？”顾衍快步上前扶住她，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后怕。刚才那一刻，若非苏晓那神奇的能力，他恐怕凶多吉少。
“我没事……消耗有点大。”苏晓靠在他身上，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心有余悸，“他们……是‘影巢’的人？”
“或者是‘星源’的，也可能是冲着悬赏来的鬣狗。”顾衍眼神冰冷地扫过地上的尸体，“这里不能呆了。”
他扶着苏晓，快速回到二楼房间，叫上紧张不安的白霆，没有丝毫停留，直接从房间后窗翻出，融入了绿洲外围更加浓重的黑暗之中。
【灰雀的凝视与新的目标】
就在顾衍三人离开后不久，一队穿着灰色制服、装备精良的人马，在一个面容普通、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年轻男人带领下，来到了“破轮酒吧”。
男人看着地上两具尸体，尤其是那个被匕首贯穿喉咙的，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和周围残留的微弱能量痕迹。
他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捻动，仿佛在捕捉着什么。
“能量攻击被某种力场削弱了至少60%……”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浓厚的兴趣，“带有强烈的生命序列特征，与‘样本-零’湮灭现场残留的能量模式高度吻合……”
他站起身，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清理干净。目标已经离开，向西南方向逃窜。通知下去，启动‘b-7’追踪协议。”
“是，‘灰雀’大人！”
被称为‘灰雀’的男人走到酒吧门口，望着顾衍他们消失的西南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源心契合体……顾衍……没想到，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们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