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能量核心的成功,如同在铁砧哨站这潭深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林枫展现出的、远超废土常识的技术能力,让老烟斗、玛拉乃至詹金都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三个“外来者”的价值。戒备依旧存在,但一种基于“利用价值”的脆弱平衡暂时建立了起来。
作为“诚意”的回报,林枫获得了有限度查阅哨站收藏的星图和相关资料的权限。地点是位于哨站中心区域、由玛拉直接掌控的一间戒备森严的档案室。这里与其说是档案室,不如说是一个堆满了各种破损数据板、发黄纸质地图和古老星象仪器的杂物间,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显然很久没有系统整理过了。
“东西都在这里了,自已找。别乱动其他东西。”玛拉派来的守卫,一个脸上带着疤痕、名叫“铁砧”的壮汉,抱着双臂靠在门口,眼神警惕地监视着林枫的一举一动。凌雪和晓晓被允许陪同,但同样处于严密监视之下。
林枫没有在意守卫的目光。他强忍着身体深处传来的虚弱和刺痛, enhanced 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那些杂乱堆积的载体。大部分是锈蚀荒原及其周边区域的残破地图,标注着变异体巢穴、辐射区和废弃资源点,对于寻找星际航路毫无价值。还有一些是关于旧时代城市结构和疑似“天幕计划”设施的资料碎片,同样无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枫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难道线索就这样中断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被灰尘覆盖、毫不起眼的、由某种暗沉金属制成的扁平方盒上。盒子没有锁,但表面刻着一些模糊的、与星辰运行轨迹相关的蚀刻图案。一种极其微弱的、与他怀中星辰玉佩同源的共鸣感,从他指尖触碰盒子的瞬间传来!
有戏!
林枫不动声色地拿起盒子,拂去灰尘。盒子很轻,打开后,里面没有想象中的星图,只有几块颜色暗淡、边缘破损的晶体存储芯片,以及一张用特殊韧性材料制成的、手感粗糙的“纸张”。纸张上,用一种古老的、并非现行通用语的文字,绘制着一幅极其简易的星空示意图,旁边标注着几个难以辨识的符号。
“这是什么?”守卫铁砧皱眉问道,显然不认识上面的文字。
林枫的心脏却猛地一跳!这文字……与父母笔记中偶尔出现的、那种更古老的星文极其相似!他强压住激动,仔细辨认。星空图非常抽象,只有几个关键的星团用不同的符号标记,其中有一个符号,形状赫然与他玉佩上某个细微的纹路有七八分相似!而图纸角落,用更小的字标注着一行注释,翻译过来大意是:“……‘星炬’导航信标,最后一次有效信号源定位……深度掩体‘零号库’……权限密钥碎片……”
星炬?导航信标?零号库?权限密钥碎片?
一个个关键词如同惊雷在林枫脑海中炸响!这很可能就是父母留下的、指向“初始星河”的星路导航系统的线索!而所谓的“零号库”和“权限密钥”,很可能就隐藏在这铁砧哨站的某处!难怪玉佩会对那修复的能量核心产生反应,也许核心本身就与这个“零号库”的能源系统有关联!
“发现什么了?”凌雪察觉到林枫气息的细微变化,低声问道。
林枫迅速收敛心神,将图纸和芯片不动声色地收好,面色平静地转向守卫:“只是一些看不懂的旧资料,没什么用。不过,我对哨站的历史有点兴趣,尤其是关于……地下结构。听说哨站是建在一个旧时代大型地下设施的入口上?”
铁砧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瓮声瓮气地说:“地下?是有几个废弃的防空洞和管道层,里面全是辐射蟑螂和变种老鼠,没什么好看的。核心区域都被封死了,老烟斗严禁任何人靠近。”
“封死了?为什么?”林枫故作随意地问。
“谁知道?据说深处有强烈的能量辐射和……不干净的东西。以前有几个不怕死的家伙偷偷摸进去,再也没出来。”铁砧的语气带着一丝忌讳。
能量辐射?不干净的东西?林枫心中更加确定。这“零号库”很可能就在哨站地下深处,而且被有意封锁和隐瞒了!
回到临时住所,林枫将发现低声告知了凌雪和晓晓。
“零号库……权限密钥……”凌雪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光,“如果这真是你父母留下的线索,那这个秘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老烟斗他们明显知情且刻意封锁,我们想进去,难如登天。”
“哥,会不会有危险?”晓晓担心地抓着林枫的胳膊。
“危险肯定有。”林枫沉声道,“但这是我们目前找到的唯一明确指向星海的线索。必须想办法进去看看。”他取出那枚星辰玉佩,玉佩在接触到图纸后,似乎散发出的温润光芒更加明显了一丝,仿佛在渴望着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林枫一边继续装作恢复伤势,一边暗中利用各种机会探查哨站的地下结构。他借口研究能量核心的后续维护,向扳手和火花旁敲侧击地下管道的布局;他借着帮凌雪分发药品的机会,观察不同区域的人员流动和守卫分布;他甚至尝试在夜深人静时,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混沌感知探入地下,果然在哨站西侧一个被封死的重型闸门后方,感应到了一股极其隐晦、却异常精纯和古老的星辰能量波动,以及……一股令人心悸的、仿佛沉睡的冰冷意志!那波动与玉佩的共鸣强烈到让他心惊肉跳!
然而,他也发现,通往西侧地下区域的通道有重兵把守,而且是玛拉的直属卫队,戒备森严远超其他地方。老烟斗和詹金的人也时常在附近出没,形成了一种微妙的互相监视的态势。显然,这个“零号库”是哨站高层共同守护的秘密,绝不会允许外人染指。
正当林枫苦于如何突破封锁时,转机意外地出现了。
詹金主动找上门来。他屏退左右,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林枫三人。
“小子,明人不说暗话。”詹金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紧盯着林枫,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在找什么。地下那个老古董,对吧?”
林枫心中凛然,表面不动声色:“詹金先生什么意思?”
“别装了。”詹金嗤笑一声,“你修复能量核心的手法,还有你对那些老掉牙星文的兴趣,瞒不过我的眼睛。你对‘下面’的东西有兴趣,我……对里面的‘宝贝’也有兴趣。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林枫挑眉。
“没错。”詹金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老烟斗和玛拉那两个老顽固,把下面当成禁区,守着金山要饭吃。我知道一条……绕过正面守卫的‘小路’。但需要解决里面的几个‘小麻烦’。你技术好,或许有办法。事成之后,里面的东西,我们三七分账!你三,我七!”
林枫心中冷笑,詹金果然贼心不死,想利用他闯秘库夺宝。但这恰恰提供了一个机会!
“我对里面的‘宝贝’没兴趣。”林枫缓缓道,“我只想确认一些信息。如果你能帮我进去,并且确保我们安全离开,我可以帮你解决你说的‘麻烦’,甚至……里面的东西,我可以只要一件对我有用的,其余都归你。”
詹金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枫对财宝如此“淡泊”,他仔细打量着林枫,似乎在判断真假,最终咧嘴露出黄牙:“成交!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下面可不简单,除了老烟斗设的机关,据说还有……‘活’的东西守着。能不能活着出来,看你们自已的本事。明晚子时,仓库区东侧第三个通风口集合。”说完,他阴笑着离开了。
“他在利用我们。”凌雪在詹金走后立刻说道,“那条小路肯定危险重重,他让我们当探路石和破解机关的工具。”
“我知道。”林枫点头,“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机会。必须抓住。进去之后,见机行事。我们的目标是信息和钥匙碎片,不是财宝。必要时……”他眼中寒光一闪,“可以反过来利用他。”
晓晓紧张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握着玉佩:“哥,我会保护好玉佩的。”
一场各怀鬼胎、危机四伏的地下探险,即将在暗夜中展开。秘库之中,等待他们的究竟是希望之钥,还是绝望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