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越致力于整合荆南,零陵上下为未来踌躇满志之际,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如同飓风般从江东传来,瞬间席卷了整个零陵,也打乱了林越所有的部署——
小霸王孙策,于丹徒狩猎时,遇刺重伤,不治身亡!
消息传来,举世皆惊!
那个勇冠三军、气吞万里如虎,让曹操都忌惮不已,发出“猘儿难与争锋也”感叹的江东小霸王,竟然以这样一种突兀、惨烈的方式,陨落了!
零陵郡府内,一片死寂。刘度、林越、王统领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孙策,这个曾经兵临城下,给零陵带来巨大压迫感的强敌,就这样死了?
“消息……确认了吗?”刘度声音干涩地问。
“确认了。”王统领沉声道,“江东已发丧,由其弟孙权继位。秣陵城内,白衣如雪。”
林越默然不语。他熟知历史,知道孙策命丧于许贡门客之手,但当这件事真的发生时,尤其是联想到身在江东的蔡文姬,他心中依旧掀起了惊涛骇浪。
孙策一死,江东权力更迭,内部必然经历一番动荡。这对于零陵而言,短期看是好事,来自东面的直接军事压力骤然减轻。但长远来看,一个稳定、强大的江东符合零陵的利益吗?而且,孙权继位,他对零陵的态度会如何?是延续其兄的强硬,还是有所改变?
更重要的是——蔡文姬!
她在江东为质,是孙策当政时定下的。如今孙策暴死,孙权初立,江东局势诡谲,她的处境顿时变得极其危险!那些原本就敌视零陵的江东旧臣,会如何对待她?孙权为了稳固内部,是否会拿她来立威,或者以此要挟零陵?
一想到蔡文姬可能面临的困境,林越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文姬……”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林贤弟,”刘度看出了他的担忧,叹了口气,“蔡小姐之事,我等亦甚为挂心。只是如今江东正值国丧,内部不稳,我们若贸然派人交涉,恐适得其反啊。”
王统领也皱眉道:“先生,此时江东犹如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炸。我们若轻举妄动,反而可能害了蔡小姐。”
林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刘度和王统领说得对。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可能将蔡文姬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府君,王兄所言极是。”林越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清明,但深处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我们此时不宜直接介入。但有三件事,必须立刻去做!”
“第一,以零陵太守府和我个人的名义,立刻向江东发出措辞哀悼、态度恭敬的吊唁文书,礼数务必周到。一方面示好新主孙权,另一方面,也是提醒他们,蔡文姬仍在江东,我零陵并未忘记!”
“第二,加派精干细作,不惜一切代价,潜入秣陵,打探蔡小姐的近况,确保她的安全。若有变故,设法营救!”
“第三,”林越目光扫过刘度和王统领,语气斩钉截铁,“整合荆南的计划,必须加速!我们要在江东内部稳定下来、可能重新将目光投向西方之前,拥有足以让其忌惮的力量!唯有我们自身足够强大,说话才有分量,才能确保文姬平安归来!”
“好!”刘度和王统领齐声应道。他们都明白,这是当前最稳妥也是唯一可行的策略。
零陵的吊唁文书很快发出,语气沉痛,对孙策的功业极尽赞誉,对孙权继位表示恭顺,只在不显眼处,提及“望善待蔡氏女,以全两家之谊”。
与此同时,零陵的战争机器和外交手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效率运转起来。前往长沙的密使带回了张羡愿意结盟、共抗刘表的积极信号;王统领的军队摩拳擦掌,目标直指尚未从上次战败中恢复元气的桂阳赵范。
林越则将自己投入疯狂的工作中,用忙碌来压制对蔡文姬安危的担忧。他巡查工坊,督导练兵,审阅各地送来的文书,事无巨细。只有夜深人静时,他才会拿出蔡文姬那封短笺,久久凝视,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
“文姬,坚持住。等我……”他对着南方漆黑的夜空,无声地许诺。
江东的惊变,如同投入乱世池塘的又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正在扩散,将更多的人和势力卷入其中。零陵与江东的关系,蔡文姬的命运,乃至整个南方的格局,都因孙策之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更加扑朔迷离的阶段。
而林越,这位凭借知识与意志从微末中崛起的穿越者,即将迎来他降临这个时代后,最为严峻和复杂的一次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