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靖岳冷冷的看着汤于鸿:“难道汤家已经归顺朝廷?你现在来此是为了取我性命?来人,将他抓起来。”
罗靖岳身后的护卫立马上前将汤元帅按住,将两把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原本正在吃饭的蕊儿与孟欣怡等女子被惊吓到,纷纷站起来躲到了丁承平与罗靖岳的身后。
而被按住的汤元帅则挣扎了一番,看无法挣脱,于是愤怒的问道:“监帅何出此言?我与你一路上并肩作战,何曾背叛过你?莫不是这小相公在你耳旁说了我的坏话。”
说完,汤帅还瞪了一眼丁承平。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丁承平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之人。
没等丁承平出言解释,罗靖岳抢先问道:“我已经给你们安排了任务,于明日戌时攻打石门县,而石门县据此八十里地,如果你们现在都还没出发,如何能保证明日戌时之前发起攻击?”
“没有啊,我们一收到你的命令就安排人员动身了,我还想做先锋第一个冲进城,不过族长说我跟你关系好,让我再来讨要点粮草,所以我才来此。”汤于鸿解释。
“当真?”罗靖岳充满着怀疑。
“那还有假?在我来此之前,族长已经带人往石门县出发了。”
“丁兄怎么看?”罗靖岳转头看向丁承平。
丁承平思索了一会:“我们所做的都是推论并没有证据,如果冤枉了出生入死的兄弟那就不好了。”
“没错,小相公这句话说的还算在理,赶紧将我松开,我不追究此事。”
“虽然是推断但肯定不会出错,已经这么明显,汤于鸿你自己说,朝廷大军这么久都还没对我们发起进攻合不合理?”
“我哪知道他为什么不进攻,或许是知道我们有十多万大军不敢前来送死呢。”
“那最近动不动就有军队内斗作乱作何解释?”
汤元帅似乎也回过味来了:“所以你今天才下了让我们约束士卒的指令,不要与其他义军发生冲突,还真是朝廷弄的鬼?”
“八九不离十!”
汤元帅想了想说道:“所以你怀疑朝廷军队已经到了石门县驻防,但又不来攻打我们,就是想看我们自相残杀!然后又因为是我的人侦查东边一线,因此怀疑我与朝廷勾结?”
“你觉得这个推测合不合理?”罗靖岳冷冷的看着他。
“合理你姥姥,你个鸟人,老子跟你出生入死一起挨刀,你他妈的现在怀疑我,去你妈的,老子现在就砍死你。”汤于鸿突然情绪激动的挣扎起来,眼看着两名侍卫都制服不了他。
此时突然有人闯了进来:“监帅,不好了,有义军统领不听从调遣,说是要来找你讨个说法,正率领部队往县城冲来。”
顿时在场的人似乎都觉察到了什么。
罗靖岳问道:“可知是哪支部队?来了多少人?”
“好几支部队联合,领头的是汤家族长汤行俭,部队人数不明,但看着浩浩荡荡人数不少。”
“这不可能!族长明明说他带人先去攻打石门县,让我来要粮草!”汤于鸿吼道。
罗靖岳冷冷的说:”以免你死不瞑目,我们亲眼去证实,看是不是你罗家已经投降朝廷!“
如果是遵从罗靖岳这名统帅的命令,那么在他布置了出击攻打石门县城的命令之后,肯定要执行;即使对命令有异议,要来城里找罗靖岳商讨对策,也不应该带大军回来。
罗靖岳赶紧下达命令,要求镇守在县城附近的义军做好战斗准备,无论是谁,带领士卒前来者一律杀无赦。
当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又秘密命令罗家嫡系族人与几只部队,绕道往北撤离。
丁承平也回头对几名女人说:“别吃了,现在就去拿收拾好的行囊,先行撤离。”
孟欣怡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丁郎。”
丁承平只是用力的点点头,并没有作声。
罗靖岳继续在发号施令,“靖宇。”
“在。”
“你带人保护丁兄与蕊儿夫人等人先行按既定路线撤离。”
“是。”
丁承平有些意外,说道:“罗兄,我跟你一起,让人保护好她们就行。”
罗靖岳笑了笑:“我们本就一起撤离,放心,我只是先去一个地方,会马上追上你们。“
说完看了一眼被制服的汤于鸿:”我带这个人去看一眼,是不是他罗家背刺!不让他看上一眼,他是不会心服的。”
“你们已经做了要撤退的计划?不是要去攻打石门县?”汤元帅此时反应过来。
“我如何计划已经不重要了,但不管如何是你汤家背叛了青巾军,而不是我冤枉你,走吧,我陪你走这一遭亲眼去证实。”
从晃县城门走出来有两条支路。
其一是往北,能走到高桥镇,花桥镇等地,然后从花桥镇转道往西可直达黔州。
其二是往东,在抵达一个三岔路口后,往北可以抵达上坪镇、下坪镇等地,继续往东可以抵达石门县等地;而往南可以直抵南衡镇。
丁承平跟随罗家族人一起,出城门之后就往北转移。
而罗靖岳拉扯着汤于鸿来到城门外七八里的一处高地,静静的等待。
果然。
带兵返回县城的汤家族长没安好心,跟路上的守军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厮杀声几里之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罗靖岳倒是并不慌张,站在高处一动不动,没有愤怒,没有骂人,就这样看着。
不久,一道旗帜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在火把的衬托下,大家都看清楚了旗上的大字:“汤”。
罗靖岳转身,冷冰冰的看着汤于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妈的,老子是真不知道,如果老子知道已经跟你翻脸就会带人来,不会一个人傻乎乎的跑来。”
“这我倒是相信,或许是你们汤家族长已经被朝廷招安,但是顾虑到你跟我的关系,所以瞒着你,今天也是牺牲你来拖住我,你确实是被家族卖了。”
“去他妈的,自己人也出卖!”汤于鸿骂了一句。
“不管如何,今日是你汤家负了我罗家,这笔账我记下了,迟早会找你罗家算,而你?别怪哥哥无情,今日先拿你的人头来祭旗,杀!”
这真是: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清 纳兰性德 《木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