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报,南洋使团近日与郑家往来密切,似乎在密谋什么。”
皇帝眼中寒光一闪:“继续监视。”
与此同时,长心宫内,朱长圻正在书房练字。
贤妃坐在一旁,忧心忡忡。
“圻儿,如今三殿下监国,郑贵妃势大,我们..….”
朱长圻放下笔,乖巧地笑道:“母妃不必担心。
三皇兄是太子,监国理政是应该的。
儿臣年纪还小,正好多读些书。”
贤妃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委屈你了。”
待贤妃离去后,朱长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走到窗前,望着养心殿的方向,轻声自语:“父皇,您这盘棋,下得可真妙啊。”
他早就看穿了皇帝的计谋。
表面上立三皇子为太子,实际上是在为他的登基铺路。
这份深沉的心机,让他既感佩又心寒。
既然皇帝为他扫清一切,那他自然也就不会操之过急。
当夜,二宝秘密入宫,以向八皇子请教功课为名,与朱长圻在书房密谈。
“八殿下,这是陛下让臣转交给您的。”二宝从书匣夹层中取出一封密信。
朱长圻展开一看,竟是皇帝亲笔所书的治国方略,字里行间满是谆谆教诲。
“父皇.…..”朱长圻心里一酸,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沈状元,父皇可还有别的交代?”
二宝凑近他:“陛下说,让殿下静观其变,勤学修身。”
朱长圻点头,忽然问道:“沈状元觉得,三皇兄为人如何?”
二宝谨慎回道:“太子殿下,勤勉政务,只是有时过于急躁。”
“不是急躁,是愚蠢。”朱长圻冷笑。
二宝心中一惊,没想到八皇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识,原来是一直深藏不露。
朱长圻走到他面前:“沈状元,本王知道你是聪明人。”
二宝郑重行礼:“八殿下言重了,若是无事,微臣便告退了。”
八皇子看着二宝离去的背影,若是不识抬举,倒也不必留了,只是可惜了这一身好才华。
二宝回了家里,与苏寻衣沈砚安讲起来八皇子一事。
苏寻衣宫斗剧看的多,能在宫里活下来的,个个都是人精,这八皇子表面人畜无害,背地里也不知道如何。
但看今日二宝说这番话,这八皇子也是隐藏极深。
“想来,第三股势力可能是他?
二宝,你在朝堂上多加小心,尤其是这个八皇子,野心勃勃,你也要当心。”
十月初五这一日,是册封太子的大典。
天还未亮,文武百官就已身着朝服,按品级排列在大殿前的广场上。
寒风凛冽,呵气成霜,但无人敢有丝毫懈怠。
苏寻衣和萧婳作为县主,也早早来到宫中。
“娘,婳姨,你们看那边。”二宝沈清辞低声示意。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八皇子朱长圻穿着一身皇子常服,安静地站在贤妃身侧。
脸上带着恭谨与喜悦,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个真心为兄长高兴的乖巧幼弟。
苏寻衣若非那日亲耳听闻二宝所说,她恐怕也会被这副纯良模样所迷惑。
“我们顺其自然。”她低声对儿子道。
辰时正,钟鼓齐鸣,乐声大作。
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缓步走上龙椅。
今日的他特意穿上了明黄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
虽面色依然苍白,但强打精神之下,倒也显出了几分帝王威仪。
“宣,三皇子朱尝洵进殿——”司礼太监高亢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朱尝洵身着杏黄色四爪蟒袍,头戴远游冠,一步步走向殿中。
他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登基为帝的那一天。
“儿臣叩见父皇。”他在御阶前跪拜。
皇帝凝视着他,目光深邃难辨:“洵儿,今日朕册立你为太子,望你勤政爱民,不负朕望。”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重托!”朱尝洵再拜,眼中的野心几乎要溢出来。
册封仪式繁复而冗长。
授册、授宝、告祭天地祖宗,每一个环节都极尽奢华,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太子的尊贵。
郑贵妃坐在皇帝下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从一个小小的嫔妃到如今的贵妃,她的儿子终于被立为太子,离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温明澜站在文官首位,面色平静,这场册封大典不过是皇帝棋局中的一步,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石霖与萧婳,二人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萧婳的伤势已大好,但今日这般隆重的场合,依然让她有些吃力。
“撑不住就告诉我。”石霖低声道。
萧婳轻轻摇头:“无妨。”
而在武官队列中,几位老将军的神色更是复杂。
他们大多是当年与沈诀并肩作战的老人,对这位三皇子并无太多好感。
“若是沈将军还在..….”一位老将军低声叹息,话未说完,但身旁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册封礼成,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起身,面向文武百官:“自即日起,皇三子朱尝洵为我大景太子,监国理政。
望众卿同心协力,辅佐太子,共保江山。”
“臣等遵旨。”百官齐声跪拜。
朱尝洵站在御阶之上,俯视着跪拜的群臣,胸中豪情万丈。
这一刻,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然而当他目光扫过安静站在贤妃身侧的朱长圻时,心中却莫名一紧。
这个八弟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安。
册封大典结束后,宫中设宴庆贺。
殿内张灯结彩,歌舞升平。
朱尝洵坐在皇帝下首的太子位上,接受着百官的道贺,意气风发。
“恭喜太子殿下。”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朱尝洵一一含笑回应,举止得体,俨然已是一国储君的风范。
“石大夫今日似乎格外沉默。”三皇子举杯走来,意味深长地说。
石霖举杯回敬,淡淡道:“太子册封,普天同庆。
石某一介布衣,不敢妄议朝政。”
朱尝洵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压低声音:“你能护她到几时?”
石霖一惊,这是给他下马威?
酒过三巡,皇帝忽然道:“洵儿,既为太子,当时刻以江山社稷为重。
朕听闻你与南洋使团过从甚密,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