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染荒原,风卷沙砾打甲坚。
辐射雾中藏诡影,一场生死在眼前。
废弃的地下掩体里,惨白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众人的脸照得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沈青枫刚把三阶蚀骨者的核心扔进能量转换器,金属碰撞的脆响还没落地,就听见江清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玩意儿……颜色不对啊。”江清举着试管,碧绿的药剂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像淬了毒的蛇信子。她扎着高马尾,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角,机械弓斜挎在背后,弓弦上还沾着上午战斗时的血渍。
孤城凑过去,肌肉虬结的胳膊肘不小心撞翻了旁边的金属盘,镊子钳子滚落一地,叮当作响。“管它对不对,能抗辐射就行。”他咧嘴笑时露出两颗小虎牙,与满身的横肉格格不入,“老子昨天在辐射海里泡了半小时,现在骨头缝都在疼。”
沈青枫皱眉看着药剂管上的标签——“更上一层楼”,苏云瑶的字迹娟秀却透着冷意。他解开机械臂的锁扣,金属关节发出“咔哒”轻响,露出小臂上刚被蚀骨者利爪划开的伤口,猩红的血珠正争先恐后地往外冒。“我先试试。”
“哥!”沈月痕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女孩的手指冰凉,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缝里还沾着早上采药时的草汁。她梳着双丫髻,浅蓝色的粗布裙子上打了三个补丁,领口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小雏菊。“残钟博士说……”
“博士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朱门突然插话,少年蹲在角落里,正用铁片刮着靴子底的黏液,金属感知让他的瞳孔比常人更亮,“我‘听’着这药剂里有活物在动。”
话音刚落,掩体入口突然传来“哐当”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铁门之上。青箬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火把差点掉在地上,火苗晃得众人影子在墙上扭曲成怪物的形状。男孩穿着件过大的军绿色外套,袖口卷了三层,露出细瘦的手腕上戴着个用铁丝弯的手环。
“是王之涣的人!”野老拄着拐杖站起来,老人的蓑衣上还在滴着外面的酸雨,每一滴落在地上都冒起白烟,“我就说那老狐狸不会轻易放我们走。”
沈青枫把月痕往身后一拉,机械臂瞬间切换成镰刀形态,寒光在狭小的空间里劈开一道冷弧。“江清守左,孤城右,朱门带老人孩子进通风管道。”他的声音刚落,又一声巨响传来,铁门已经变形,露出外面掠夺者狰狞的脸。
“沈青枫,把药剂交出来!”王之涣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他站在最前面,黑色皮风衣敞开着,露出里面绣着金色纹路的黑色背心,腰间挂着把象牙柄的弯刀。他身后的掠夺者们举着改装步枪,枪管上还缠着风干的布条。
江清的箭矢已经搭在弦上,箭头涂着荧光粉,在黑暗中亮得刺眼。“做梦!”她的马尾辫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次没打断你的狗腿,这次补上?”
“小丫头片子口气不小。”黄河流从王之涣身后站出来,壮汉的光头在灯光下反光,脖子上挂着串用牙齿做的项链,“上次让你跑了,这次……”
“这次你还是打不过我。”孤城突然冲出掩体,源能在他拳头上炸开淡蓝色的光雾,一拳砸在黄河流的肚子上。壮汉像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撞在后面的掠夺者堆里,引发一阵混乱的惨叫。
沈青枫趁机按下墙上的开关,掩体内侧的钢板突然升起,将众人与掠夺者隔开。他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带来一阵冰凉的痒意。“青箬,管道能通到哪?”
男孩趴在地上听了听,火把凑近地面,照亮水泥地上纵横交错的裂缝。“能到三公里外的废弃电站,但里面……”他咬着嘴唇,火光映得他瞳孔发亮,“住着铁线虫。”
野老突然咳嗽起来,老人弯着腰,咳得像台破旧的风箱,每一声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先去电站再说,”他好不容易止住咳,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我这里还有半瓶抗毒血清,能应付一阵子。”
朱门突然“咦”了一声,他把耳朵贴在通风管道口,手指微微颤抖。“管道里有东西在爬,速度很快。”少年的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止一只。”
沈青枫刚要说话,突然听见月痕低低的惊呼。他回头一看,只见女孩手里的药剂管不知何时破了,绿色的液体正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滴,落在地上的金属片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月痕!”沈青枫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却发现女孩的皮肤正在泛起鳞片般的纹路,从指尖一路向上蔓延。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机械臂的传感器发出尖锐的警报,显示周围的源能波动正在急剧上升。
“哥,我没事。”月痕的声音带着点奇怪的沙哑,她抬起头,原本漆黑的瞳孔里泛起淡淡的绿色,像浸在水里的翡翠。“就是觉得……力气变大了。”她说着,轻轻一捏,手里的金属试管竟被捏成了粉末。
江清突然指着朱门,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他也变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朱门的皮肤正在变成金属的质感,银白色的光泽从他的胸口向外扩散,少年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已经变成了锋利的金属片。“我……我控制不住……”
野老突然倒在地上,老人蜷缩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水分,原本花白的头发变得全白,贴在头皮上像一层薄雪。“是药剂的副作用……”他气若游丝,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扔给沈青枫,“这是……解药配方……”
掩体的钢板突然被劈开一道裂缝,王之涣的弯刀带着风声刺进来,擦着沈青枫的耳边飞过,钉在后面的墙上,刀柄还在嗡嗡作响。“沈青枫,别藏了!”老狐狸的声音里带着得意的笑,“那药剂的副作用,只有我有解药。”
沈青枫捡起野老的本子,纸张粗糙的质感磨着他的指尖。上面的字迹潦草,用的是某种他不认识的符号,但系统突然弹出提示,自动转换成了可识别的文字。【抗辐射药剂副作用缓解方:当归三钱,黄芪五钱,防风二钱,水煎服,每日三次。】
“原来你早就知道有副作用。”沈青枫突然笑了,他把本子塞进怀里,机械臂的镰刀发出嗡鸣,“你故意让苏云瑶做这种药,就是为了控制我们?”
王之涣的脸出现在裂缝里,他的嘴角挂着残忍的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像只老谋深算的狼。“聪明。”他舔了舔嘴唇,露出泛黄的牙齿,“交出药剂配方,我可以给你们解药,否则……”
突然,通风管道里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紧接着是朱门惊恐的尖叫。沈青枫回头,只见无数条银白色的虫子从管道里涌出来,每一条都有手臂粗细,头部顶着个锋利的倒钩,正往朱门身上爬。
“是铁线虫!”青箬的火把掉在地上,火苗舔着地面的油污,发出“噼啪”的声响,“它们被源能吸引过来了!”
江清的箭矢如雨般射出,每一支都精准地钉在铁线虫的头部,但虫子太多了,倒下一批又涌上来一批。孤城赤手空拳地撕打着,源能在他身上炸开一朵朵血花,却还是挡不住虫群的进攻。
沈月痕突然站了起来,她身上的鳞片已经蔓延到脖子,绿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女孩张开双手,周围的源能突然像潮水般涌向她,形成一个绿色的光球。“离开他们!”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光球猛地炸开,将铁线虫震飞出去。
王之涣趁机劈开钢板,带着掠夺者们冲了进来。“抓住那个女孩!”他的弯刀指向月痕,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她的源能波动……是完美的容器!”
沈青枫挡在月痕面前,机械臂的镰刀已经染满了绿色的虫血,腥臭的味道呛得人睁不开眼。“想要她,先过我这关。”他的额角青筋暴起,源能在体内疯狂运转,系统面板上的数值正在飙升。
就在这时,朱门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少年的身体已经完全金属化,变成了一个银白色的巨人。他一拳砸在地上,整个掩体都在摇晃,铁线虫被震得纷纷落地。“别碰我妹妹!”他的声音像金属摩擦,却带着少年独有的倔强。
江清突然拉了拉沈青枫的衣角,手指指向野老。老人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呼吸,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嘴角溢出的黑色血液在地上汇成一个奇怪的符号。“他……”
“他根本不是什么老药农。”王之涣突然大笑起来,他踢开野老的尸体,露出下面的一块金属铭牌,上面刻着议会的徽章,“他是议会派来的卧底,这药剂……本就是个陷阱!”
沈青枫突然明白过来,他看着月痕身上的鳞片,看着朱门金属化的身体,看着地上野老的尸体,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掉进了议会的圈套,所谓的抗辐射药剂,根本就是用来制造新型源能者的工具。
铁线虫突然停止了进攻,它们像受到某种召唤,纷纷向王之涣涌去,在他脚边形成一个蠕动的银色地毯。老狐狸得意地抚摸着胡子,弯刀上的血迹滴在虫群里,激起一阵兴奋的骚动。“沈青枫,投降吧,你斗不过议会的。”
月痕突然抓住沈青枫的手,女孩的手心滚烫,绿色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哥,还记得妈妈教我们的那首诗吗?”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瞳孔里的绿色渐渐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清澈,“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沈青枫的心脏猛地一震,机械臂的镰刀突然发出嗡鸣,与他体内的源能产生共鸣。他想起小时候妈妈教他们读诗的场景,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书页上,妈妈的手指划过“竹石”两个字,温柔的声音像泉水流过心田。
“江清,射王之涣的眼睛!”沈青枫突然大喊,源能在他身上炸开金色的光雾,机械臂瞬间伸长,镰刀带着破空声劈向老狐狸的脖子。“孤城,带大家进管道!”
江清的箭矢已经射出,荧光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射中王之涣的左眼。老狐狸发出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后退,脚边的铁线虫突然疯狂起来,开始撕咬他的腿。
“朱门,断后!”沈青枫拉起月痕,跟着孤城往通风管道跑。少年巨人一拳砸在入口处,落下的石块暂时挡住了虫群。他回头看了一眼沈青枫,金属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然后转身冲向王之涣,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管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脚步声。沈青枫一手牵着月痕,一手举着火把,火苗照亮前面蜿蜒的通道,墙壁上布满了黏腻的黏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哥,我的鳞片在消失。”月痕突然停下脚步,借着微弱的火光,沈青枫看见女孩手臂上的绿色鳞片正在褪去,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肤,只是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纹路,像水墨画般优美。
江清突然“啊”了一声,她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正往下陷。孤城赶紧回头拉住她,源能在两人之间流动,形成一道淡蓝色的光墙。“是流沙!”壮汉大吼,使劲把江清往上拉,“大家快过!”
沈青枫先把月痕推过去,然后伸手去拉野老的尸体。老人已经冰凉,身体轻得像片叶子。他想起老人临死前的眼神,突然明白那不是诡异的笑,而是解脱。或许从一开始,野老就在寻找机会摆脱议会的控制。
“快!”孤城的声音带着焦急,江清已经被拉上去,但他自己的小腿也陷进了流沙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沉。沈青枫最后看了一眼野老的尸体,咬咬牙转身抓住孤城的手,两人合力将壮汉拉了上来。
管道尽头传来光亮,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青箬第一个冲出去,发出一声欢呼。“是电站的控制室!”男孩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里面有灯!”
众人陆续走出管道,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控制室里,墙上布满了屏幕和按钮,大部分已经损坏,但中央的控制台还亮着微弱的光。青箬跑到控制台前,好奇地按了一个按钮,突然,整个房间的灯都亮了起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小心!”江清突然拉弓射箭,箭矢擦着沈青枫的耳边飞过,钉在他身后的阴影里。那里站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脸上戴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出线条优美的嘴唇和小巧的下巴。
“沈青枫,我们又见面了。”女人的声音像风铃般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她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左眼戴着个金色的眼罩,右眼的瞳孔是诡异的紫色,“我是韦应物,王之涣的上司。”
沈青枫的机械臂瞬间切换成防御形态,金属盾牌上的纹路在灯光下流转,像活过来的蛇。“你想干什么?”他的心跳得飞快,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比王之涣危险十倍。
韦应物轻笑一声,她的手指轻轻划过腰间的匕首,刀鞘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我想要你体内的系统,”她的紫色瞳孔里映出沈青枫的影子,“或者说,我想要你。”
月痕突然挡在沈青枫面前,女孩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不许你伤害我哥!”她的手心泛起淡淡的绿光,源能在她周围形成一个保护罩,像初春的嫩芽般充满生机。
“有趣的小姑娘。”韦应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月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来药剂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要好,或许……我可以把你们兄妹都带走。”
突然,控制室的门被猛地撞开,朱门冲了进来,他的金属身体上布满了伤口,绿色的液体顺着裂缝往下滴。少年巨人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一拳砸向韦应物,拳头带起的风声让空气都在颤抖。
韦应物轻巧地躲过,她的身体像柳絮般轻盈,在朱门的攻击间隙穿梭,匕首偶尔划过金属表面,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不自量力。”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屑,突然反手一刀刺向朱门的关节处,那里是少年唯一的弱点。
“小心!”沈青枫的机械臂瞬间伸长,挡住了那致命一击。金属碰撞的巨响震得人耳朵发麻,韦应物被震得后退几步,惊讶地看着沈青枫的机械臂,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贪婪。“这义肢……是古文明的产物?”
沈青枫没有回答,他趁机将朱门拉到身后,机械臂切换成镰刀形态,寒光在灯光下闪烁。“月痕,照顾好朱门。”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源能在体内沸腾,系统面板上的数值已经达到了顶峰,“江清,孤城,我们一起上!”
江清的箭矢已经搭在弦上,箭头对准了韦应物的右腿,那里的衣服上有一块深色的污渍,像是旧伤。孤城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源能在他拳头上形成一个蓝色的光球,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韦应物突然笑了,她的笑声在空旷的控制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早就想试试你们的实力了。”她的匕首在指尖转了个圈,紫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别让我失望啊。”
战斗一触即发,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将众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外面传来铁线虫的嘶鸣和王之涣愤怒的咆哮,整个电站仿佛都在颤抖,像一头即将苏醒的巨兽。
沈青枫看着对面的韦应物,突然想起野老本子上的最后一句话:“药剂之变,非人力所能及,唯顺应本心,方得始终。”他握紧手中的镰刀,感受着体内流淌的源能,突然明白,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来自药剂或系统,而是来自守护的决心。
月痕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女孩的手心已经恢复了温暖,只有淡淡的纹路还在提醒着刚才的异变。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颗星星,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哥,我不怕。”
沈青枫回握住妹妹的手,机械臂的传感器传来她平稳的心跳。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摒除。机械臂的镰刀嗡鸣渐响,与控制室里闪烁的灯光形成诡异的共鸣。
“上!”
沈青枫话音未落,孤城已如炮弹般冲了出去,蓝色源能光球在他拳头上炸开刺眼的光团,直取韦应物面门。江清的箭矢几乎同时离弦,荧光箭头带着破空声擦过孤城肩头,精准钉向女人持匕首的手腕。
韦应物足尖轻点地面,黑色身影如鬼魅般向左侧滑出半米,恰好避开两人的夹击。她反手甩出三枚银色飞镖,镖尖泛着幽蓝,显然淬了剧毒,直逼沈青枫面门。
“月痕退后!”沈青枫将妹妹往身后一推,机械臂瞬间切换成盾牌形态。“铛铛铛”三声脆响,飞镖被弹开,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三个小坑。他趁机向前突进,镰刀带着凛冽的风声横扫而出。
韦应物却不与他硬碰,身体如柳枝般向后弯折,避开镰刀的同时,匕首直刺沈青枫小腹。这一刀又快又刁,角度刁钻至极。
“小心!”江清再次搭箭,却被女人另一只手甩出的烟雾弹挡住视线。烟雾中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锐响,沈青枫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机械臂的盾牌上赫然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
“哥!”月痕惊呼着想去扶他,却见沈青枫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眼神锐利如鹰。“看清楚她的步法!”
烟雾渐散,韦应物正站在控制台顶端,紫色瞳孔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不错的反应,”她舔了舔匕首上的绿色液体——那是沈青枫刚才沾到的虫血,“但还不够。”
话音未落,她突然消失在原地。朱门怒吼一声,金属巨拳猛地砸向控制台右侧,那里的空气竟泛起涟漪。韦应物的身影被震得显现出来,踉跄着后退两步,看向朱门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金属化还能保持意识?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铁门突然被撞开,王之涣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左眼缠着染血的布条,右腿被铁线虫咬得血肉模糊。“抓住他们!都给我抓住他们!”他状若疯癫,身后却只跟着十几个残兵,显然在外面吃了大亏。
韦应物皱眉看向他:“废物。”
王之涣像是没听见她的嘲讽,目光死死盯着月痕,嘴角流着涎水:“容器……我的完美容器……”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金属小管,用力砸碎在地上。绿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所过之处,金属表面竟开始融化。
“是强化辐射雾!”江清脸色剧变,拉着青箬就往通风管道跑,“这玩意儿能瓦解源能!”
沈青枫立刻意识到不对,朱门的金属身体已经开始冒白烟,发出痛苦的嘶吼。他当机立断:“孤城带朱门走,江清掩护,我断后!”
“哥你……”
“走!”沈青枫厉声打断月痕,机械臂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竟硬生生将辐射雾逼退半米。“记住妈妈的话!”
月痕含泪点头,被孤城拽着冲进管道。江清射出最后三支火箭矢,爆炸的火光暂时挡住了王之涣的人马。她回头看了眼沈青枫的背影,咬咬牙钻进管道。
控制室里只剩下沈青枫和韦应物对峙,辐射雾在金光边缘翻滚,发出滋滋的声响。王之涣的残兵们不敢靠近,只能在外围嘶吼。
“你在拖延时间?”韦应物突然笑了,“以为他们能跑掉?”她抬手打了个响指,控制室的通风口突然传来惨叫——是孤城他们的声音。
沈青枫的心猛地一沉,机械臂的金光都黯淡了几分。
韦应物缓步走向他,紫色瞳孔里满是戏谑:“议会的陷阱,从来不止一层。你以为这电站真是逃生通道?”她踩过地上的辐射雾,那些足以融化金属的烟雾竟在她脚边自动分开,“这里是‘净化池’,专门处理你们这种……失败品。”
沈青枫突然笑了,笑得越来越大声,机械臂的金光重新亮起,甚至比刚才更盛。“失败品?”他猛地向前一步,镰刀直指韦应物咽喉,“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的机械臂上,那些被腐蚀的划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金色的纹路顺着手臂蔓延,竟与月痕之前的鳞片纹路隐隐相似。这是刚才月痕碰他手背时,悄悄渡过来的源能——那药剂残留的力量,在守护的意念催动下,竟与机械臂产生了新的共鸣。
韦应物的瞳孔终于收缩:“不可能……源能共鸣率怎么会……”
“没什么不可能的。”沈青枫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你们懂什么?这不是药剂的力量,是我们的。”
他突然想起月痕手心的温度,想起朱门金属脸上的笑容,想起江清箭矢的轨迹,想起孤城宽厚的肩膀,想起青箬举着火把的倔强——这些才是真正支撑他们走到现在的力量,是议会永远无法理解的“源能”。
镰刀挥出,这一次没有风声,只有金芒划破黑暗。韦应物的瞳孔里映出越来越大的金光,终于露出了一丝恐惧。
而在通风管道的另一端,月痕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控制室的方向。她轻轻抚摸着手背上淡淡的纹路,轻声念道:“千磨万击还坚劲……”
身后传来孤城的催促声,女孩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跟着大家继续向前走去。管道外的嘶吼和爆炸声渐渐远去,前方的黑暗中,似乎有微光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