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十六年秋,北境的风先一步裹着寒意袭来,也卷来了边患的消息。明世冬刚在云漠堡核查完粮草,便见戍边校尉跌撞着跑来,手里攥着染血的烽燧信旗:“公主!北境蛮族突袭了青峡关,守军伤亡惨重,关口眼看要守不住了!”
明世冬猛地站起身,巡视六域印重重磕在案上。她没顾上披甲,只抓过墙上的佩剑,快步走到堡外:“传我命令,云漠堡所有能动用的兵士,即刻随我驰援青峡关!再派快马,分两路送信——一路去京城报陛下与皇太女,一路知会邻近的定边营,让他们出兵策应!”
风刮得她鬓发乱飞,胯下战马的马蹄踏碎晨霜,直奔青峡关而去。待赶到关下,只见蛮族骑兵正举着弯刀猛攻城门,城墙上的大明军旗已被砍得只剩半截。明世冬抽出佩剑,剑尖直指敌阵:“随我冲!守住城门,护我大明疆土!”兵士们见公主身先士卒,顿时士气大振,跟着她冲进敌阵。刀光剑影间,她左臂被蛮族兵的弯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渗进衣料,却丝毫没放慢动作——她想起燕王祖舅舅说过的“北境无退路”,此刻这道关口,便是她不能退的疆土。
而此时的京城文华殿,正被一场质疑的声浪笼罩。明世春刚提出要修订《赋役法》,减轻农户税负,户部尚书便出列叩首:“皇太女殿下,《赋役法》乃前朝沿用百年的规制,贸然改动恐动摇国本!臣等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话音刚落,几位须发皆白的旧臣纷纷附和,有的暗指她“年轻识浅,难当此任”。
明世春端坐在监国宝座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监国印的纹路,目光却异常坚定。她没有急着反驳,而是让内侍取来两本账册,掷在群臣面前:“诸位大人请看,这本是去年江南水灾时,农户因赋税过重卖儿鬻女的名册;这本是拓王祖舅舅当年治理地方时,减轻赋税、百姓安居乐业的卷宗。”她站起身,走到殿中,声音清亮如钟:“所谓规制,当随民生而变;所谓国本,从来不是旧纸堆里的条文,而是天下百姓的安稳!若守着百年前的规矩让百姓受苦,才是真的动摇国本!”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低头沉默的旧臣:“我知道,诸位对我监国心存疑虑,可我手中的监国印,不是靠身份得来的,是靠践行‘守土护民’的承诺挣来的。今日这《赋役法》,我定要改——但我也承诺,变法之后,若有半点损害国家、欺压百姓之处,诸位可联名弹劾我,我自请辞去皇太女之位!”这番话掷地有声,殿内渐渐没了质疑的声音,连最初反对的户部尚书,也缓缓抬起头,眼中多了几分认同。
消息传到北境时,明世冬已率军守住了青峡关,正坐在关楼上处理伤口。当听到信使说皇太女在朝堂上力排众议推行变法,她忍不住笑了,抬手擦掉脸上的血污:“不愧是姐姐。”她让兵士取来笔墨,在信纸上写下“青峡关已安,望京城无虞”,又特意添了一句“北境风烈,姐姐在朝堂亦需保重”,才将信交给信使。
而明世春收到北境的捷报时,正对着案上的《赋役法》修订稿出神。她看着信里“北境风烈”四个字,想起明世冬左臂的伤口,眼眶微热,却很快定了心神——她在朝堂守住的“民生”,与妹妹在北境守住的“疆土”,本就是同一份承诺。她提笔在稿纸上落下朱批,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是在为大明的山河,写下新的序章。
此时的京郊宗室庄园,明世夏正拿着宗人府印,处置一名勾结地方豪强、侵占军田的宗室子弟;上京校场,明世秋则顶着秋风,亲自演示新的阵法,要让十八卫的兵士在冬日来临前,练出更硬的战力。四姐妹虽隔着千山万水,却在各自的战场上,用行动扛着肩上的责任,也扛着先辈留下的“守土护民”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