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不是某个产业的一颗螺丝钉,而是现代科技体系的‘心脏’。
没有它,再先进的系统都只是空壳。
无论是国防武器还是民用通信,芯片决定了它们的上限。
目前,华国正处于“信息化建设”的关键起步阶段,芯片是实现国产化替代和科技自主的瓶颈。
“芯片,是所有科技的地基。无论是计算机、通讯系统,还是导弹、卫星、战斗机,真正支撑它们运行的核心,都是那几毫米大小的硅片。”
“你们看得见的每一项技术成果,从表面上看是计算、是控制、是智能。但本质上,它们都要靠芯片来完成信号传输、数据处理、逻辑运算。如果芯片掌握在别人手里,我们再先进的技术,都是在别人的地基上盖房子。”
别人随时想拆地基的时候,可不管我们上面建着房子。
姜蕴宁顿了顿,轻声却坚定地说:
“我想做的,不是跟在后面拼装和仿制,而是从源头上,真正掌握它、创造它。我不想我们的国家总是被动挨打,等别人掐住命门时才惊觉动弹不得、无能为力——我想让我们坐上那张决定规则的餐桌,而不是被摆到餐桌上被分食。”
姜爸爸当然清楚芯片的重要性。
早在九十年代初,姜氏集团曾负责引进某型高端工业设备的国产化改造项目。整套系统中,唯独一块核心处理芯片依赖进口。结果,美国方面突然中止出口许可,整个国产化改造项目瞬间陷入瘫痪。
几十位工程师连轴奋战了两年,系统搭起来了,线路跑通了,外壳也能铸出来了——可是,唯独那枚指甲盖大的芯片,成了死结,卡住了所有华国人的咽喉。
那时候他就明白,想要不被别人随便制裁,就要做到技术自主。
而真正的技术自主,不是能不能把整机组装出来,而是关键的底层——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却至关重要的核心,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看着姜蕴宁,眼中浮现一丝复杂而感慨的神色,“你知道吗?当年我们集团砸了大笔资金,引进设备搞国产化改造,本以为能靠自己的力量补上短板,结果却因为一颗小小的芯片——几年的时间、金钱、人力,全都打了水漂。”
“那几年,我们天天骂,不是骂对手,是骂我们自己。就因为造不出那颗芯片,我们永远只能看别人脸色。”
他语气缓了下来,眼中多了一丝光亮,“现在听你说这些,我是真的高兴。我们这一代绕不过去的卡脖子,也许你们这一代能解开。”
他看了妻子一眼,又望向女儿,语气郑重:“去吧。爸爸永远支持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地相信,他女儿一定能做得到。
这个时代,对于国防大学的热潮还没有掀起。
一直低调的国防科技大学还没有真正进入公众视野,远不如京大那般家喻户晓。
所以,当苏市高考状元、历史上首个“全满分”选手,没有选择京大,而是选了一个连名字念起来都拗口的学校和专业,还是“什么微电子”的方向,相较于“计算机”“金融”“法律”等热门专业,显得陌生、晦涩。
一时间引起不小的轰动。
有媒体感慨她“不走寻常路”,也有不少人觉得“太可惜”,甚至说她“放弃了更高的平台”。
面对外界的好奇、质疑,甚至遗憾的声音,姜蕴宁始终没有在公开场合多做解释。
直到一次媒体采访,她在镜头前第一次回应此事——
她神色平静,语气如水,“我这个选择额外带来的最大收获,是让更多人开始认识这所学校。”
她顿了顿,眼神微微一亮:
“理解,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但只要愿意去了解,就有可能去认同;有了认同,也许就会去选择。我相信,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会像我一样,把热爱留给国防。”
她相信,时代终究会回应那些早一步的人。
采访播出后,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不少人第一次认真搜索起“国防科技大学”和“微电子科学与工程”这些此前略显陌生的词条。
某科研单位家属院内。
黄昏时分,天光正暗。
会客室墙上的电视还亮着,新闻画面刚刚切换,主持人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角落的沙发上,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却迟迟没有移开视线。
他身穿浅灰色中山装,坐姿沉稳,面前的茶几上摊着几份厚厚的技术报告,纸页边角已被翻卷,密密麻麻写满了红蓝墨水的批注。
可他此刻却什么都没看,只盯着刚才那个女孩坚定平静的神情——仿佛那画面还残留在他脑中,久久不散。
“苏省全满分的高考状元,志愿填了国防科大?还选了微电子?”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眉头微蹙,语气沉静。
随即,那抹皱纹间的紧张缓缓散开,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笑意带着后继有人的释然。
“这小孩真有眼光!”
他伸手拿起桌角的电话,熟练拨出一串号码。
“喂,我是何敬修。”
“通知技术局,把苏市今年的高考第一名——姜蕴宁,列入重点观察档案。”
“她志愿选了微电子专业,关注她的课程选择、科研倾向,还有——”他停顿了半秒,语气微沉,“思维方式,尤其是她对底层架构的理解能力是否具备突破性。”
“必要时,提前介入,适当引导。”
那边似乎问了什么,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道:
“这样的苗子,不能等她自己找上门来。”
他挂断电话,倚靠在沙发靠背上,抬眼望向窗外渐沉的天色,良久未语。
桌上的报告扉页露出一行加粗标题:
《核心处理器自主架构计划·专家组内部审查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