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三章约法
华山，镇岳宫。
夜色如墨，宫灯高悬。这座供奉西岳大帝的古朴殿堂，此刻成了江湖群雄议事的临时所在。大殿内香烟缭绕，数十张紫檀木椅呈环形摆放，各派代表已然落座。殿外朔风呼啸，殿内却是一片肃穆。
岳凌云端坐主位，左侧是少林弘忍、武当冲虚、崆峒石敢当等名门正派耆宿，右侧则是秦渊、苏墨、简心、玉罗刹等年轻一代翘楚。江辰抱剑立于殿柱阴影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诸位，”岳凌云环视全场，声音沉稳，“今日华山论道，已定‘三章约法’之基。然细则未明，章程未立。援军三日后北上，在此之前，须将联盟框架议定，方能使各派同心，令出必行。”
他顿了顿，继续道：“苏公子所提三章，抗虏同盟、侠义共守、苍生为念，已得各派认可。如今需细化的，是四件事：一，联盟组织架构；二，战时指挥体系；三，资源调配机制；四，违反章程的惩戒之法。”
“岳掌门思虑周全。”苏墨摇扇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悬挂的巨幅《大明疆域图》前，“苏某先抛砖引玉。联盟架构，宜设‘长老会’与‘执事堂’两级。长老会由各派掌门或德高望重者组成，每派一席，专司重大决策。执事堂则设‘总执事’一人，‘副执事’三至五人，负责日常事务执行、情报收集、物资调配等具体事宜。”
“这‘总执事’由谁担任？”点苍派谢无忧皱眉问道，“若是长老会成员兼任，恐权责过重；若是另选他人，又恐难以服众。”
“谢掌门所虑有理。”苏墨微笑道，“苏某提议，总执事由长老会公推，任期一年，可连任一次。此人须德才兼备，熟悉江湖事务，且不担任任何门派掌门之职，以保证公允。”
“不任掌门？”崆峒石敢当摇头，“那岂不是要各派掌门退位让贤？谁能服气？”
“未必需要退位。”一直沉默的武当冲虚道长缓缓开口，“江湖中不乏退隐前辈、散修高人，或各派中不掌实权的长老。只要德高望重、能力出众，自可担此重任。”
弘忍大师颔首：“老衲赞同。总执事专司联盟事务，不涉各派内政，如此方能超然。至于人选……老衲推举华山岳掌门。华山派执武林牛耳多年，岳掌门德望素着，且熟悉北地抗虏事务，是最合适人选。”
此言一出，不少人点头附和。
岳凌云却摆手道：“大师谬赞。凌云身为华山掌门，本就事务繁多，若再兼任总执事，恐难兼顾。且抗虏之事，需常驻前线，华山基业亦需有人主持。凌云以为，总执事当选一位能常驻济南或随军行动之人。”
他看向秦渊：“秦盟主在济南经营日久，深得军民信赖，且熟知军务，是上佳人选。”
秦渊正要推辞，苏墨已笑道：“秦兄确是最佳人选，然秦兄需常领兵作战，总执事却需坐镇后方协调各方。依苏某看，不妨将职务分设：秦兄任‘抗虏总指挥’，专司军事；另选一人任‘总执事’，专司后勤协调。二者相辅相成。”
“这主意好！”熊天霸拍腿道，“秦兄弟打仗没得说，但粮草、情报这些杂事，确实需要专人打理。”
“那么总执事人选……”谢无忧目光扫过全场，“苏公子智谋超群，青云阁情报网络遍布天下，且不属任何门派，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苏墨一怔，苦笑道：“谢掌门抬爱。然苏某年轻识浅，恐难当大任。且青云阁虽不属武林门派，却也有自身立场……”
“苏公子不必过谦。”冲虚道长抚须道，“金陵之变，青云阁调度有方，苏公子之才，有目共睹。至于立场，青云阁既参与抗虏，便是同道。老道以为，苏公子可任总执事。”
“附议。”弘忍点头。
“附议。”石敢当也道。
眼看众人纷纷赞同，苏墨只得拱手：“既如此，苏某便暂代此职。待联盟稳固后，再择贤者继之。”
岳凌云满意点头：“如此，架构初定。长老会由各派掌门组成，总执事苏墨，抗虏总指挥秦渊。至于副执事人选，可由总执事提名，长老会通过。”
“接下来议第二事，”岳凌云神色转为凝重，“战时指挥体系。战场瞬息万变，若事事请示长老会，必贻误战机。岳某提议，授予总指挥临机决断之权。遇紧急军情，总指挥可先调兵遣将，事后向长老会禀报。若有重大战略决策，则需长老会过半数同意。”
“临机决断……”谢无忧沉吟道，“权柄是否过重？若总指挥决策失误，岂不累及全军？”
秦渊沉声道：“谢掌门放心。秦某用兵，必与各派将领商议。且可设‘监军’一职，由长老会派遣，监督军务，若有重大失误，可行使否决之权。”
“监军人选须慎重。”玉罗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讥诮，“若派个不懂军事、只会指手画脚之人，反而掣肘。依我看，监军须有实战经验，最好由各派轮值。”
“玉姑娘所言甚是。”苏墨点头，“监军可由长老会推举三位，组成‘监军小组’，随军行动。重大决策需总指挥与监军小组共同商议，若意见相左，可飞鸽传书请示长老会。”
这方案兼顾了效率与制衡，众人皆无异议。
“第三事，资源调配。”岳凌云继续道，“抗虏耗费巨大，粮草、兵刃、药材、银钱，皆需统筹。各派能出多少，如何调配，需有章程。”
弘忍大师合十道：“少林可出粮五千石，白银三万两，药材若干。武僧五百人，已是最多。”
“武当出粮三千石，白银两万两，弟子三百。”冲虚道长道。
“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可负责情报传递、物资转运。”石敢天道，“至于银钱……丐帮实在拿不出太多，但各地分舵粮仓可调用。”
各派纷纷报数，苏墨命随从详细记录。最后汇总，粮草约两万石，白银十五万两，各派弟子合计三千余人。
“这些资源，需统一管理。”苏墨道，“苏某提议，设‘物资司’，由各派派出精通算学、廉洁可靠之人组成。所有物资入库出库，须有总执事与物资司联署。战时调配，由总指挥提出需求，物资司审核后发放。”
“至于银钱，”苏墨顿了顿，“除了各派捐赠，联盟可设‘义捐箱’，接受百姓捐助。所有收支，每月张榜公示，接受各派监督。”
“理应如此。”众人点头。
“第四事，惩戒之法。”岳凌云语气转厉，“联盟既立，便须令行禁止。若有违反章程、临阵脱逃、通敌叛变者，当如何处置？”
殿内气氛骤然肃杀。
石敢当冷声道：“这有何议？战场之上，违令者斩！通敌者，诛九族！”
“石掌门稍安。”冲虚道长缓声道，“江湖中人，毕竟不是行伍。有些惩戒，需顾及各派颜面。老道以为，可分级惩处：轻者警告、罚没资源；重者逐出联盟，公告天下；再重者……废去武功，或交由各派自行清理门户。”
“道长慈悲。”谢无忧却道，“然非常时期，当用重典。若有人通敌，岂能轻饶？依谢某看，联盟当设‘刑堂’，专司惩戒。刑堂成员由各派铁面无私者组成，遇有重罪，可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玉罗刹轻笑，“谢掌门好大的杀心。若刑堂滥用职权，诬陷同道，又当如何？”
“这……”谢无忧语塞。
苏墨沉吟道：“刑堂可设，但须有制衡。刑堂主事由长老会公推，任期半年。重大判决需刑堂主事与总执事、总指挥三人合议。若判决死刑，还需长老会七成以上同意。如此，可免冤滥。”
这方案周密，众人皆点头称赞。
四个时辰过去，殿外天色已微明。
细则一条条议定，争吵时有发生，但终究在岳凌云、苏墨等人斡旋下达成共识。当最终章程文本由华山弟子誊写完毕，呈给各派代表过目时，殿内响起一片唏嘘。
这份名为《华山盟约》的章程，共三章三十六条，涵盖了联盟的组织、军事、物资、惩戒等方方面面。虽不尽完美，却是在这乱世中，江湖力量第一次尝试以规则而非武力来统合自身。
“诸位，”岳凌云手持章程副本，朗声道，“若无异议，便请各派代表在此盟约上签字用印。自此，抗虏护民同盟正式成立！”
弘忍大师第一个起身，从怀中取出少林方丈印信，郑重盖下。冲虚、石敢当、谢无忧等各派代表依次上前。轮到玉罗刹时，殿内安静了一瞬。
她嫣然一笑，从腰间取出一枚赤玉印章——那是西域圣教圣女印信。印面落下，一朵火焰莲花的图案清晰浮现。
最后，秦渊、苏墨、岳凌云三人联署。
当最后一枚印章落下时，东方天际恰好露出一线曙光。
“礼成！”岳凌云高声道，“自今日起，天下武林同道，当同心协力，共抗外虏，守护苍生！”
“同心协力！共抗外虏！”殿内群雄齐声高呼，声震屋瓦。
华山脚下，青柯坪。
援军在此集结。各派弟子穿着不同服饰，却都臂缠白布——那是联盟的统一标识。粮草车辆排成长龙，马匹嘶鸣，旌旗猎猎。
秦渊一身青衫，腰悬残剑，正与苏墨话别。
“秦兄，此去济南，路途艰险。”苏墨将一卷地图递过，“这是青云阁绘制的北地详图，标注了清军可能布防之处。另有一份密信，到济南后交给黄得功将军，他自会配合。”
秦渊接过，郑重收好：“苏兄留在华山，协调各派，亦是重任。章程虽立，人心未齐，还需苏兄多多费心。”
“放心。”苏墨羽扇轻摇，眼中闪着睿智光芒，“待此件事了，苏某也会北上。济南这一战，关乎中原气运，我岂能错过？”
简心走了过来，手中提着药箱。她已换上便于行动的青色劲装，长发束起，显得干净利落。
“苏公子，这些药材清单，烦请转交药王谷在江南的联络点。”她递过一张纸，“济南伤员众多，寻常药材恐怕不够。”
苏墨接过，点头道：“简姑娘放心，苏某即刻去办。”
玉罗刹骑在一匹枣红马上，正不耐烦地扯着缰绳：“秦渊，还走不走？再磨蹭下去，济南城都要被鞑子踏平了！”
熊天霸哈哈大笑：“玉姑娘急什么？俺老熊比你还急！但总得等各派人马到齐。”
正说着，江辰从人群中走出，将一个牛皮水袋扔给秦渊。
“酒。”他只说了一个字。
秦渊接过，拔开塞子闻了闻，是烈性的烧刀子。他仰头灌了一口，辣得眼眶微红，却笑道：“好酒！江兄从哪弄来的？”
“山下。”江辰言简意赅，“路上驱寒。”
秦渊拍拍他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一队华山弟子护送着几辆马车驶来。令狐清跳下马车，向秦渊抱拳道：“秦盟主，这是各派捐赠的第一批粮草药材，师父命我押送，随军北上。”
“有劳令狐兄。”秦渊还礼。
熊天霸清点完毕，高声喝道：“人都齐了！出发！”
号角长鸣。
援军开拔，如一条长龙，蜿蜒向北。秦渊、简心、玉罗刹、江辰、熊天霸等人骑马行在前列。身后是少林武僧、丐帮弟子、点苍剑手、昆仑门人……虽服饰各异，步伐却渐渐整齐。
山路崎岖，朔风扑面。
玉罗刹策马与秦渊并行，忽然低声道：“秦渊，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何事？”秦渊转头。
“关于西域的‘血月预言’。”玉罗刹神色罕见地严肃，“圣教古老典籍记载，每隔三百载，便有血月当空，九幽之门松动。上一次血月，是在……万历年间。”
秦渊心中一动：“万历年间？那不是……”
“正是黑巫教兴起之时。”玉罗刹道，“我查过教中秘档，黑巫教初代教主，便是在万历年间一次血月之夜，自称得到‘九幽启示’，创立邪教。如今，又快到三百年之期了。”
简心闻言，策马靠近，忧声道：“玉姑娘是说，九幽之祸，与这天象有关？”
“或许不止是天象。”玉罗刹望向北方，“教中一位长老曾言，血月之夜，天地元气紊乱，某些古老封印会减弱。若此时有人以邪法献祭，便可打开通往‘九幽’的通道。”
她顿了顿，声音更沉：“我怀疑，多尔衮军中那位萨满法师，可能知道这个秘密。他选择此时南下，未必只是为攻城掠地。”
秦渊握紧缰绳，眼中寒光闪烁：“无论他图谋什么，济南绝不能成为祭坛。”
“所以这一战，不仅要退敌，还要揪出那个萨满，弄清他的目的。”玉罗刹道，“我在西域查到一些线索，济南附近有一处古老遗迹，可能关乎封印。等到了济南，我要去查探。”
“我与你同去。”秦渊道。
玉罗刹看了他一眼，忽然轻笑：“秦盟主就不怕旁人说闲话？与魔教圣女同行探秘……”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秦渊坦然道，“玉姑娘多次相助，秦某心中有数。正邪之分，不在出身，而在行事。”
玉罗刹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随即恢复常态：“随你。”
队伍继续前行。
简心默默跟在秦渊身侧，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箱上的铜扣。她想起药王谷典籍中一段记载：“血月现，幽冥动；圣心启，玄关通。”后面还有四句，她却一直参不透。
“心儿，怎么了？”秦渊注意到她的异样。
简心摇摇头，微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古籍记载。秦大哥，等到了济南，我想去城中藏书楼看看。药王谷有些典籍残缺，或许能在别处找到线索。”
“好，我陪你去。”秦渊温声道。
江辰骑马跟在三人身后数丈处，始终保持着距离。他目光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道路两侧的山林。忽然，他勒住马，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有埋伏。”他声音冰冷。
秦渊立刻举手，整个队伍戛然而止。熊天霸策马奔来：“江兄弟，怎么了？”
江辰指向左侧山坡：“三十人，弓弩。”
几乎在他话音落落的同时，山坡上骤然响起破空之声！
数十支箭矢如飞蝗般射来！
“举盾！”秦渊暴喝。
少林武僧迅速举起藤牌，将简心等非战斗人员护在中间。秦渊、玉罗刹、江辰、熊天霸等人已如离弦之箭，扑向山坡。
玉罗刹赤练软剑如毒蛇吐信，卷飞三支弩箭，身形在空中诡异地一折，已落入敌群。剑光闪过，三名弩手咽喉喷血倒地。
江辰更快，他的剑没有光华，只有死亡。每一次出剑，必有一人倒下，精准得令人胆寒。
秦渊没有拔剑，只是身形如风，在箭雨中穿梭，双掌翻飞，将冲来的敌人震飞。他如今内力虽未完全恢复，但《沧海无量诀》的境界已然不同，举手投足间隐有天地之势。
熊天霸最是狂暴，后背砍刀舞成一团旋风，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
不过盏茶工夫，三十余名伏击者已全部毙命。
秦渊抓起一名还未断气的敌人，厉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狞笑一声，嘴角流出黑血，竟已咬破口中的毒囊自尽。
“死士。”江辰检查尸体，“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不是寻常山贼。”
玉罗刹用剑尖挑开一具尸体的衣襟，露出胸口一个诡异的刺青——那是一轮被黑云半掩的血月。
“血月教……”她瞳孔微缩，“黑巫教的残余势力。他们果然还在活动。”
秦渊脸色沉了下来：“看来有人不想我们顺利抵达济南。”
“继续前进。”他翻身上马，“加强戒备。从此刻起，我们已入战场。”
队伍重新开拔，只是气氛更加凝重。
每个人都明白，这趟北上之路，注定不会平静。
华山，镇岳宫偏殿。
苏墨送走最后一批各派代表，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文若海端来热茶，低声道：“公子，各派答应的人马物资，三日内会陆续到位。只是……点苍派谢掌门似乎仍有保留。”
“谢无忧担心的是魔教参与。”苏墨啜了口茶，“他不相信玉罗刹，这很正常。不只是他，许多名门正派的老一辈，都对魔教深怀戒心。”
“那公子为何还要坚持让玉姑娘参与？”文若海不解。
苏墨放下茶盏，望向窗外北方的天空：“因为我们需要她。玉罗刹的武功、智谋、对西域和黑巫教的了解，都是我们缺少的。更何况……”
他顿了顿，声音转低：“更何况，正邪之分，有时不过是一念之间。玉罗刹或许行事偏激，但她心中的‘义’，未必比那些口称正道、实则明哲保身之人少。”
文若海若有所思。
这时，一名青云阁弟子匆匆进来，递上一封密信：“公子，济南急报。”
苏墨拆信一看，脸色骤变。
“怎么了？”文若海问。
“清军主力已到济南城外三十里。”苏墨沉声道，“多尔衮没有立即攻城，而是在等待什么。另外，黄得功将军密报，济南城中出现怪事——接连三夜，有百姓在梦中见到血月，醒来后神志恍惚，仿佛被摄了魂。”
他将信递给文若海：“立刻飞鸽传书给秦兄，让他们加快速度。另外，通知各派，首批援军需提前出发，最迟明日午时。”
“是！”文若海领命而去。
苏墨独自站在殿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血月、梦境、摄魂……这些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不愿相信的可能。
那个萨满法师，恐怕不止是会打仗那么简单。
他走回书案，铺纸研墨，开始写信。这封信不是给秦渊，也不是给任何门派，而是给远在京城的那个人——司礼监掌印太监，韩赞周。
有些事，必须让朝廷知道。有些力量，必须借朝廷之手来查。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窗外，天色渐暗。
华山之巅，论道已毕，约法已成。然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北上的路上有伏击，济南城中有异象，朝堂之上有暗流，江湖之中有猜疑。
这一局棋，每一步都凶险万分。
但无论如何，棋已落子，便再无退路。
【下章预告】
秦渊率援军星夜兼程，沿途连遭神秘势力袭扰，玉罗刹认出袭击者均属“血月教”——黑巫教死灰复燃的明证！济南城中，诡异梦境蔓延，守军士气受挫，黄得功将军束手无策。多尔衮大军围而不攻，其帐下萨满法师每晚在营中举行诡异仪式，血光冲天。秦渊赶到济南，未及休整便发现城中地脉有异，与玉罗刹所言古老遗迹隐隐呼应。与此同时，苏墨接到韩赞周密信，信中透露了一个惊人秘密：朝廷钦天监早在半年前便观测到“荧惑守心，血月将至”的天象，却一直被严密封锁！第三百零六章《万流归宗》，看秦渊如何破解济南危局，萨满法师的惊天阴谋即将揭晓，而“血月预言”的背后，竟牵扯出一段跨越三百年的宿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