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下次。”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偏执，“听见没有？”
苏蔓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恐慌与占有欲，心脏软得一塌糊涂，所有尖刺和伪装土崩瓦解。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微不可闻：“……听见了。”
萧御像是终于松了口气，周身紧绷的戾气缓缓消散，但攥着她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反而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再次闭上了眼，只是眉头依旧紧锁。
马车在别院前停下。
萧御率先下车，依旧紧紧牵着苏蔓的手，无视周围亲卫和前来迎接的官员惊诧的目光，径直走入内院。
“叫军医来。”他冷声吩咐，脚步未停。
卧房内，军医小心翼翼地剪开萧御被血浸透的衣袖，露出狰狞的伤口。刀伤深可见骨，弩箭擦伤处皮肉翻卷，泛着不祥的乌黑色。
苏蔓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脸色比萧御还要白上几分。
军医仔细检查了弩箭伤口，又嗅了嗅，脸色凝重：“将军，这毒……很是刁钻，虽不是即刻毙命，但会缓慢侵蚀经脉，需立刻放血清毒，过程……会有些难熬。”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苏蔓，欲言又止。
“无妨。”萧御语气平淡，仿佛伤不在自己身上，“动手。”
军医不再多言，取出刀具银针，准备动手。
苏蔓下意识上前一步，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袖。
萧御抬眸看她，额角因忍痛而渗出细密的冷汗，语气却放缓了些：“出去等。”
苏蔓摇头，眼神固执：“我就在这儿。”
萧御看了她片刻，不再坚持，只对军医道：“开始吧。”
冰冷的刀刃划开皮肉，乌黑的血汩汩流出。萧御闷哼一声，额际青筋暴起，却硬生生咬着牙，一声未吭，只有攥紧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泄露了巨大的痛苦。
苏蔓站在一旁，看着他苍白的脸和不断涌出的黑血，只觉得那刀子像是割在自己心上，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未受伤的那只手。
萧御身体一颤，猛地睁开眼看向她。
苏蔓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只是用力回握住他冰冷的手指，仿佛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萧御眼底掠过极复杂的波动，最终缓缓闭上了眼，反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覆在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漫长的清毒过程终于结束。军医敷上特制的解毒膏药，又仔细包扎好伤口，才松了口气：“毒性暂时遏制了，但余毒清除还需时日，万不可再动武，需静心调养。”他又开了方子，叮嘱一番，方才退下。
屋内只剩下两人，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
萧御疲惫地靠在引枕上，脸色白得透明，气息微弱。
苏蔓拧了热帕子，轻轻替他擦拭额角的冷汗和脸上的血污。动作小心翼翼，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萧御闭着眼，任由她动作，忽然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怎么会来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