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自己挑人,倒也还算克制,也不排除是因为自己凭喜好选的秀女要求比较高,一般的也没入他的眼睛。
除了恪贵人,只挑选了一个林氏和一个张氏,前者被封为恭常在,后者乾隆没有赐封号,只叫了张常在。
几日后便是新入宫的嫔妃给曦滢请安的日子。
“臣妾恭请皇后娘娘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三人齐齐屈膝行礼,声音清脆整齐。
“起来吧,赐坐。”曦滢看着下面已经改了旗装的三个女子。
恪贵人英气,看她的面部轮廓,或许是有些其他种族人民的血统,生在草原还能肤白貌美,也真是天赋异禀。
两位汉军旗常在亦是容貌出众的大美人,气质温婉娴静。
乾隆的确是艳福不浅。
三人在末位落座了。
纯妃作为协理六宫的小领导,开口说道:“进了宫,以后大家就都是姐妹了。”
婉妃亦附和道:“恰逢皇后娘娘千秋将近,如今添了妹妹们,宫里也更热闹些了。”
阿箬笑着说:“妹妹们果然都娇俏可人,往后在一起也得趣儿,恪贵人,别拘束,皇后娘娘宫里可都是上好的龙井,除了乾清宫,旁的地方可是喝不到的,你们都尝尝。”
恪贵人进宫两天,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阿箬的底细,哪怕她如今已经是贵妃,还是自己的主位,心里对她也是颇为不屑,随手揭开小茶几上的盖碗,看着里面的龙井,面上露出了些难色。
愉嫔见她如此,想着同为蒙古人,随口给她解围:“我记得恪贵人出身蒙古,怕是不大喝的惯南方的茶吧?”
恪贵人顺势应道:“臣妾喝奶茶喝惯了。”
阿箬对此并不在意,反倒是近来因怀上二胎而有些飘的嘉嫔,见阿箬不言语,便阴阳怪气道:“三位妹妹莫见笑,咱们慎贵妃呀,心里只装着皇上和皇后娘娘,旁人自然入不了她的眼,你们往后便晓得了……”
曦滢一个冷眼扫去,金玉妍顿时察觉失言,识趣地闭了嘴,垂下头不敢再言语,也不敢对上曦滢的目光。
恪贵人的眼中划过一分自以为是的了然,慎贵妃不过是靠讨好帝后上位的背主婢妾,这般出身品行低劣之人,看不上她的不只自己一个,不必太过在意。
曦滢看向恪贵人:“达什达瓦部来归,定居热河,恪贵人作为部属,也该习惯习惯中原的饮食起居。后宫不比草原,规矩多些,你既成了皇上的妃妾,入了景仁宫,便要多听慎贵妃的教导,好好跟着你的主位学规矩,莫要失了分寸。”
曦滢接着说:“你瞧厄音珠……豫妃,你们是准噶尔来归部落的格格,她如今便很是适应宫里的起居,你该跟她好好学学。”
恪贵人心中不服,厄音珠她们部落,原先在准噶尔连二十一昂吉都算不上,只是个边缘杂部而已,若不是归附大清,攀上了科尔沁,能叫她这种轻浮之人踩自己头上?
但她却也不敢当面反驳,只能屈身应道:“臣妾遵皇后娘娘教诲,往后定谨守分寸。”
只是那应声的语气,难免带着几分敷衍。
都是妾室,你这位分也不如旁人,到底在高贵什么呢。
一直没说话的高曦月一看这样,火气来得很快,她就见不得有人敷衍曦滢,还没等曦滢开口,她先炸了,话说得直白:“贵人和贵妃,也不是只有一字之差,就拿今日的座次来说,你们之间可是隔了这么些人呢,可不是你出身可以抹平的。”
恪贵人的脸色难看起来,厄音珠一看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嗤笑了一声但没说什么。
这大傻子初来乍到看不明白,草原上那一套,拿到宫里来可行不通,你部落老大都被杀了,这是来归附的,是求着大清庇护的,又不是大清求着你人才引进的。
这般拎不清,往后有她苦头吃。
阿箬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却没再多说——开局先得罪后宫三巨头,以后有的是她的好日子过。
纯妃是个老好人,一看气氛严肃起来,连忙打圆场:“恪贵人初来乍到,慢慢适应便是,皇后娘娘仁慈,定会多照拂妹妹们的。”
曦滢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恭常在与张常在:“入宫便是皇家妃嫔了,需谨言慎行,与宫中姐妹和睦相处,若有不懂的规矩,可多向身边嬷嬷请教,若有什么委屈,可找主位,或者本宫做主。”
二人连忙起身叩谢:“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妾记下了。”
“每回宫里进新人,本宫便老生常谈一次,争宠之事,大家各凭本事,但在自己身上努力,往皇上喜欢之处功夫就好——这一点上,豫妃和庆嫔做得就很好,若是敢朝你的同僚,和宫里的孩子伸手,那就别怪本宫不讲情面,不顾你是哪里来的了。”
听闻曦滢夸赞自己,厄音珠的腰杆挺得更直了,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庆嫔也一脸与有荣焉,连忙谦虚道:“娘娘谬赞,这都是臣妾身为妃妾的分内之事。”
恪贵人怀疑曦滢就是在点自己,但是皇后就是皇后,就算她眼高于顶,也不敢随便反驳,只得随其他两个常在一身聆听教诲。
请安嫔妃们陆续告退。
高曦月与阿箬留了下来,跟着打算更衣换发型的曦滢进了内室。
高曦月率先低声吐槽:“皇后娘娘,这恪贵人瞧着心高气傲又拎不清,往后怕是有得管教呢。”
曦滢并不是很在意:“该严厉时不必手软,但也别失了体面。她毕竟是归附部族的女子,面上功夫做足,内里的规矩却半分不能松,阿箬这贵妃也当了不少日子了,这点应该拿捏得到吧?”
阿箬应道:“臣妾明白。”
高曦月上前,摘下护甲,熟练的给曦滢换发型更衣。
另一边,恪贵人出了坤宁宫,便忍不住对身边侍女抱怨:“不过是个婢妾出身的贵妃,也配管教我?若不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我才不受这份气!”
侍女连忙劝道:“小主慎言!这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传到慎贵妃或是皇上耳中,可就不好了。”
恪贵人撇了撇嘴,虽不情愿,却也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只能悻悻闭上嘴。只是她心中的不服,却并未因此消减,反倒暗暗盘算着,日后定要让阿箬看看自己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