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道友，您要知道，这百年一度的苍渊盛典，本质上就是一盘大棋。”
“您这几天做的事，”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一种既欣赏又危险的意味，“……就像是在教那些只能直着走的兵，学会了马的日天步法，在棋盘上到处乱跳。”
他看着王生息，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和赞赏：“对于我这种懂棋的人来说，这是绝妙的一手！天才的想法！”
然而，他话锋一转，身体前倾，声音压得像耳语，眼神锐利如刀：“但对于那个自以为掌控全局的下棋人来说……
他不会去研究你的棋路，他只会把你这颗不守规矩的棋子，直接从棋盘上拿掉。简单，粗暴，永绝后患。”
王生息沉默地用完餐点，才用餐巾擦了擦嘴，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佐餐的闲谈。
“所以，马可道友今日请我，是来提供庇护的？”他问道。
“不，是提供舞台。”马可摇头，笑容变得意味深长，“我们天穹，做的也是规矩之外的生意。
我们欣赏一切有能力创造新规矩的人。在别人眼里，你是个麻烦。
但在我们眼里，”马可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神情真诚而锐利。
“您是一位棋手。一位能看穿棋局漏洞，并敢于落下新子的顶级棋手。别人只想把你这颗棋子拿掉，只有我们，想递给您更多的棋子。”
“苍渊盛典的核心，是一场大型拍卖会。”马可终于图穷匕见。
“拍卖会？”王生息问道，“据我所知，应是各方修士进入秘境，获取天材地宝以换取积分的盛事。”
“呵呵……”马可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道友，您有没有想过，一个蕴藏着无数宝物的秘境，为何偏偏只允许结丹期及其以下的修士进入？”
不等王生息回答，马可便自问自答道：“那并非是有什么强大的禁制。
真实情况是，那处秘境是一方脆弱的小世界，它的法则根本无法承载超过结丹期的力量。
若是有老怪物强行闯入，秘境会立刻被那股威压撑得法则崩塌，化为乌有，谁也得不到好处。”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带着一种揭示秘密的蛊惑：“当然，您或许会想，那为何不压制实力进去呢？这才是最凶险的地方。
一个元婴修士若把实力压到筑基期，在那些小辈眼里，他就是个会移动的超级宝库。一旦被围攻，他一身的通天修为根本用不出来，跑都跑不掉，风险太大了。”
“正因如此，这里才成了小辈们的舞台。当然，并非秘境里所有的东西都那么惊人。
那里面混杂着大量普通的灵材，但它之所以让所有大势力眼红，是因为其中，总能找到一些外界早已绝迹的珍贵事物。”
他进一步解释道：“比如某些年份极高的珍稀灵植，用于锻造高阶法宝的特殊材料，甚至是某些血脉独特的灵兽幼体。这些东西在外界难得一见，价值连城。”
“它们从不上市流通，只在最顶层的势力之间交易消化。
所以，那些进去的修士，就像是不识货的矿工，他们分不清哪些是普通货色，哪些是稀世珍宝，只知道带出来都能换成积分。
出来后便立刻上交，换取他们梦寐以求的积分。”
“而那些真正的好东西呢？”马可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都被汇集起来，送到了这场不对外人开放的拍卖会上。
大部分拍品，确实是这些刚刚‘采摘’出来的新鲜货。盛典是‘采摘’，拍卖会是‘分赃’。这，就是苍渊界百年一度的，真正的牌局。”
他话锋一转，表情变得无比严肃：“但，这还不是重点。
为了确保每一次拍卖会都有足够的吸引力，执序天阁会亲自拿出一件早已确定的、独一无二的物品作为压轴大戏。”
“而我们的一个老对手，提前数年布局，其高明之处不在于利用规则，而在于早已赢得了拍卖会之外的另一场战争，针对这件早已公开的压轴拍品，布下了一个局，几乎确保能将此物收入囊中。”
这件东西，我们‘天穹’也志在必得。”
马可的目光灼灼地看着王生息：“那些新出产的珍稀材料，全凭运气，我们无法干涉。但这个压轴拍品，是唯一一个可以提前谋划的。
我们需要一位顾问，一位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的局外人，帮我们看穿并打破他们的‘内定’。”
他举起茶杯，向王生息示意：“事成之后，这个数。
另外，天穹欠你一个人情。在这个新云城，乃至整个苍渊界，‘天穹’的人情，比灵石更有用。”
王生息沉默了片刻，也端起了那杯茶。他知道，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对方需要他的智，而他需要对方的势。
合作是必然的选择，关键在于，要在这场合作中，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并立下自己的“规矩”。
想到这里，王生息心中已然定计。他看着马可，开口道：
“合作可以，但我有我的规矩。”
“当然！”马可毫不犹豫地与他碰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我们最喜欢和有规矩的棋手，下一盘‘规矩之外’的棋了！”
这声清脆的碰杯，为这场充满了试探与博弈的会面画上了一个句号，也标志着一份脆弱而危险的合作正式开始。
马可脸上的笑容恢复了商人般的精明，他将杯中灵茶一饮而尽，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枚淡青色的玉简。
第二样，则是一枚通体漆黑、由不知名的金属锻造，入手冰凉，上面雕刻着星辰轨迹的令牌。
“王道友，既然合作达成，这便是我们‘天穹’的诚意。”
他将两样东西推到王生息面前，“这枚玉简里，是我们目前掌握的，关于我们那位老对手的所有情报，以及本次拍卖会的详细规则。具体的，都在里面了。”
“这枚星辰牌，是我们‘天穹’最高等级的信物之一。”他指了指那枚黑色令牌。
“在新云城，乃至整个苍渊界与我们‘天穹’有关的产业里，它能让你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