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睁睁看着母妃跪在碎琉璃铺就的地面上。
凭什么虞音那个早死的娘能化作白月光长悬天际。
而自己的母亲分明活着，却永远要跪在阴影里？
虞娇娇不服气。
“父皇明鉴！”虞娇娇提起裙跪下，金镶玉禁步撞出清脆声响。
她瞥见虞音纱裹着的渗血手腕，故意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若说母妃存了害人之心，何苦选在万花节授人以柄？这些年母妃待姐姐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掏心掏肺，连新得的南海鲛绡都先紧着姐姐裁衣......”
“定是这个鹰妖胡乱攀扯。”
尚有一丝气息的虓戾灰败的眼眸，死死锁着虞娇娇绣金线的裙角，枯枝般的手指在青砖上划出深深血痕，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嗬嗬声。
还真是巧舌如簧。
虞音从虞狮的怀里出来，失去血色的小脸苍白，轻咳了一声道，“父皇，女儿原也不信雀娘娘会这般狠心……”
她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今日只不过刚提起了娇娇妹妹和蛇族冥绡的婚事，我与冥绡就同时被伤害了，说不定就是巧合。”
“应该不是雀娘娘不想嫁女，故意设计我的。”
“哎，父皇，我现在好想娘亲哦，要是她在的话，肯定不愿意看见我受伤的。”虞音的脸上露出了破碎的笑容，“毕竟血缘关系无论如何也磨灭不了的。”
“我不像娇娇妹妹，始终有亲生的娘亲为她出谋划策的，今天的事……就算了吧。”
虞音擦去眼角晶莹的泪花，“父皇，就当做女儿倒霉吧。”
妖皇眼底的疼惜都快溢出来了。
雀妃忽然以额触地，鬓边雀翎随着啜泣簌簌颤动，“音音受伤比剜妾的心头肉还疼......若是能替，妾身情愿将这身子碾碎了填进药炉......”
她颤抖着解开衣襟，露出锁骨下狰狞的旧疤，“当年火云洞遇袭，妾身为护音音留下的疤还在......”
虞娇娇知晓自己必须和母妃同一条心，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银剪对准心口：
“姐姐要打要杀冲我来！”
她泪珠大颗大颗砸在青石地砖上，“只求姐姐莫要寒了母妃这么多年真心！”
雀妃夺下虞娇娇手中的剪子，泪珠恰到好处地悬在睫毛上：“陛下若不信，怎么责罚妾都行只是……”
她忽然剧烈咳嗽，鬓角竟瞬间生出几根灰白羽毛，“只是可怜娇娇尚未血脉觉醒就要失去母亲……”
6。
要不是场合不对，虞音都要为母女二人的一唱一和鼓掌叫好了。
今日的事传出去，众妖听了定会怜惜虞娇娇母女，说她仗着妖皇的宠爱胡乱冤枉人。
若是原身，一定会暴躁的冲上去就给雀妃两巴掌，嚷嚷着雀妃母女是在阴阳她有娘生没娘养。
但今日的虞音可不是原身，只知道发脾气。
如今的她是钮祜禄*虞音。
装柔弱是吧。
那就比谁更柔弱。
咳咳......虞音忽然呛出一口血，染红了虞狮玄色的袖口。
她虚弱地扯住虞狮衣角，睫毛上还沾着细碎泪珠。
虞狮瞳孔骤然紧缩。
“父皇知道的，女儿最见不得血腥。”少女苍白的唇勾起破碎笑意，指尖轻轻拂过袖下小蛇的腰腹，“若娘亲还在......”
她忽然偏头看向破碎荷塘中凋零的冰花，喉间溢出小兽般的呜咽：“定要拿玉笏敲我脑袋，骂我连自保都学不会......”
“可我已经很努力的适应了没娘亲的生活……呜呜……”
雀妃藏在广袖中的指甲生生掐断了三根。
这小贱人何时学会了这招以退为进？
见不得血腥？
从公主府抬出去的妖尸不知有多少。
可偏偏虞狮就吃虞音这一套。
“音音确实体弱，见不得血腥。”他用尾指抹去宝贝女儿脸上的泪痕，说出的话却让雀妃如坠冰窟：“雀妃禁足摘星楼。至于娇娇……”
他抚摸着虞音发顶淡淡道：“你既然说真心待你姐姐，就用你的心头血抄写经书，直到音音的伤好为止。”
“父皇，你怎么能这样偏心！”虞娇娇不甘心的大叫。
“住口，娇娇，你怎么能在你父皇面前这样没大没小的。”雀妃惊魂未定的上前，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妾一切都听皇的。”
她看了一眼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虓戾，道，“望皇把这鹰妖交给妾，妾一定让鸟族给皇真相。”
“好。”虞狮点头。
“至于这蛇妖……”
虞音连忙说道，“我与冥绡投缘，父皇就赏他给我玩一玩吧。”
虞狮幽暗的眸子看着虞音纤细手腕上的那条小蛇，点了点头，派人将虞音送回公主府。
待虞狮离开后，雀妃泄力的瘫坐在地上，早已没有了白日华贵的样子。
“是我小瞧她了。”
虞娇娇哭着扑进她的怀里，“母妃，怎么能用我的心头血抄写经书！定会影响我的血脉觉醒的，呜呜……”
雀妃轻抚着她的头发，“我的傻娇娇，母妃会帮你的，每日子时，都让族中送十只雏雀来。”
“至于虓戾……留着还有用，晚些时候抬出一具鹰尸丢掉，让其他妖以为是他就好。”她抚摸着女儿泛青的指尖，“娇娇记住，真心是要掺着毒药给的。你看，只要你牢牢的栓住虓戾，他就跟只狗一样的任你差遣，就连快死了也不暴露我们母女……”
“娇娇啊，路不要走窄了……”
虞娇娇点头答应，可那抹雪白色傲然的身影，始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为了得到白翊哥哥，她什么都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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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辇上。
系统雀跃的声音在虞音的脑海里响起！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今日得到冥绡好感度+10。】
虞音一喜，【现在冥绡的好感度有多少了？】
系统道，【-150哦。】
虞音：【……】
【都过命的交情，怎么好感度还是这么低？】
系统娓娓道来，【她，是妖皇的掌上明珠，而他，是蛇族卑贱的私生子；她，肆意妄为，而他，阴郁灰暗；每每听见她的消息，就恨不得将她拉入泥潭，经历他所遭遇的磨难。】
虞音寻找着腕间墨色小蛇的手一顿：【所以冥绡讨厌我，仅仅是因为嫉妒？】
【不不不，宿主别忘了，您三年前可是当众笑他杂种血统，还将人踹下寒潭。】系统慢悠悠道，【在冥绡眼里，您与那些折辱他的皇族并无不同。】
话音未落，机械音突然变调：【再提醒宿主，冥绡对你的好感度-5，现在是-155咯。】
虞音一头雾水，【为什么？】
系统道，【大概是因为你上轿撵的时候没注意，变成小蛇的冥绡早就晕了过去，被你甩在了脚边，好巧不巧，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你正用他的蛇身当脚垫呢，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