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灰色的腐朽之力,顺着伤口钻入路远的经脉。
它无视了路远体内奔腾咆哮的源力。
它甚至对那冰火同源的霸道能量,表现出一种不屑。
这是更高层级的侵蚀。
路远第一时间调动体内的霜炎之力,试图将其驱逐,或者焚烧。
两种力量轰然相撞!
“滋——!”
路远的身躯,猛地一颤!
两种力量的碰撞,非但没能湮灭那股毒素,反而像是火上浇油!
霜炎之力,成了那腐朽法则的养料!
灰色的力量,以更快的速度,在他的经脉中肆虐,破坏着他身体的每一寸生机!
“噗!”
路远喉头一甜,一口黑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
外界,观赛席。
“路远!”
遥小心看到路远身上冒起的那一缕缕青烟,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满眼都是心疼。
“法则层面的攻击……”
贵宾席上,祝融那张总是挂着狂傲笑容的脸,此刻写满了凝重。
他自问,若是自己对上这种诡异的攻击,除了用最纯粹的火焰源力去硬抗,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至于火焰法则,他更是连皮毛都摸不到!
可看路远的样子,硬抗的下场,似乎并不美妙。
另一侧,那个如洪荒凶兽般的男人,白战戈,也第一次停止了活动筋骨。
他可以打爆一切有形的物质。
可这种无形无质,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的毒,他那引以为傲的拳头,该打向何处?
他安静地坐着,看着光幕中那个陷入绝境的身影。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桀桀桀桀……”
阴万毒享受着路远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痛苦。
他张开双臂,姿态癫狂。
“放弃吧!路远!”
“我的‘腐朽法则’,是生命的终点,是万物的归宿!”
“你那点可笑的蛮力,在这种真正的力量面前,毫无意义!”
“你的挣扎,只会加速你的死亡!只会让你,死得更快!更痛苦!”
……
路远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的生机,正在被那股灰色的力量快速剥离。
四肢百骸,传来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力感。
常规手段,已经彻底无效!
他输了?
不是输在力量上,不是输在卡牌上。
而是输在了对世界本源规则的理解上。
这是更高维度的碾压。
……
就在他即将坠入无边黑暗的刹那。
灵魂之海。
那顶一直静静悬浮,威严无比的【炎心王冠】,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嗡——!!!”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愤怒意志,轰然苏醒!
“蠢货!”
器灵炎的咆哮,如同九天惊雷,直接在路远的灵魂本源中炸响!
“王权,是规则的制定者!是秩序的化身!”
“面对下位法则的挑衅,你不去从根源上抹杀它的‘规则’!”
“却跟它衍生出的‘表现’,在这里较劲?!”
“你的王冠,是摆设吗?!”
……
炎的怒吼,如当头棒喝!
一语惊醒梦中人!
路远那即将沉沦的意识,瞬间被拉了回来!
对啊!
王权!
是规则的制定者!
我,拥有王权!
我为什么要跟这些毒素纠缠?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对抗它的法则?
我是王!
规则,应该由我来定!
他瞬间放弃了对体内霜炎之力的调动,任由那股腐朽之力在他的经脉中肆虐。
他的全部心神,在这一刻,彻底沉入。
沉入到对那股至高无上,凌驾于万法之上的“王权”的感悟之中!
……
他调动了一丝王权之力。
极其微弱的一丝。
他没有用它去攻击那股灰色的毒素。
而是以一种君王般的意志。
在自己的身体,这个独属于他的“领域”之内。
下达了一道命令。
一道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来自更高层级的……敕令!
“在我之领域,‘腐朽’法则……”
“无效!”
敕令下达!
法则重塑!
……
命令下达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那股正在路远体内疯狂肆虐,摧城拔寨的灰色毒素,那股不可一世的“腐朽法则”。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它所有的狂暴,所有的破坏,所有的侵蚀,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它失去了根基。
它失去了源头。
它失去了存在的“合法性”。
如同空中楼阁,在基石被抽离的瞬间。
砰。
无声无息地。
崩溃了!
消散了!
化作了最原始的,纯粹的能量粒子,被路远的身体本能地吸收、转化。
……
外界,枯木之顶。
正沉浸在虐杀快感中的阴万毒,脸上的狂笑,猛然僵住。
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噗——!”
一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漆黑血液,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他骇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发现,自己与那片【万毒领域】,与那“腐朽法则”之间的链接。
被一股更霸道,更蛮横,更不讲道理的力量。
强行,切断了!
“不……不可能……”
他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
路远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身上那些被腐蚀出的,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
焦黑的血肉脱落,露出新生的,闪烁着玉石般光泽的皮肤。
他抬起头。
看向那个因为恐惧而面容扭曲的阴鸷青年。
眼神,冰冷如刀。
“你的杂耍。”
“结束了。”
……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轰!
随着他这一步落下。
整片【万毒领域】,那片由阴万毒一手缔造的绝对主场。
都为之剧烈地一颤!
脚下的泥潭,不再翻滚。
空中的毒雾,停止了流动。
那些藏在暗处的毒虫,发出了恐惧的悲鸣。
仿佛在向一位更高位阶的君王,俯首称臣!
路远伸出手。
嗡——!
【远古海鲨战戟】再次凭空出现,被他稳稳握在手中。
戟尖,斜斜抬起。
直指百米之外,那个已经心神失守的阴鸷青年。
“现在。”
“轮到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