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战事吃紧的消息传至京城,敌军女帝竟以一句诗设下刁难,限一月内对出下联,否则便要挥师南下。此事关乎家国存亡,很快传遍街头巷尾,成了全城热议的焦点,人心惶惶。
这日的雅韵坊,往来宾客络绎不绝,丝竹之声与笑语闲谈交织,热闹得比往日更甚,却难掩空气中潜藏的焦灼。锦娘妈妈穿梭于坊中,一边吩咐侍女添茶换盏,一边应酬着各方客人,面上虽是惯常的温婉笑意,眉心却总凝着一丝化不开的愁绪。
忽然,她脚步一顿,猛地拍了下手,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她想起了自己的授业恩师——那位隐居在城郊小院的老者,他诗词造诣深厚,或许他能在这难题上另辟蹊径。念及边疆无数将士正身处险境,锦娘妈妈心中再也按捺不住,当即交代了坊中管事几句,便匆匆往城郊而去。
城郊的小院远离尘嚣,朱漆斑驳的柴门外,几竿翠竹疏朗挺立,院内隐约飘出淡淡的墨香与茶香。锦娘妈妈轻叩柴门三声,片刻后,门轴“吱呀”一声轻响,一位老者缓缓打开门。他身着素色长衫,面容清癯,眼神却依旧清亮有神。
“锦娘?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偏僻小院来?”老者见是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绽开温和的笑容,侧身让她进门。
锦娘妈妈快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难掩的焦急:“老师,学生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如今边疆战事吃紧,敌军女帝以一句诗刁难,限我朝一月内对出下联,否则便要大军压境。此事关乎无数将士的生死性命,学生实在没了主意,只能来求老师出手相助。”
老者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神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道:“边疆战事?与我何干!那北辰烨不是能耐得很吗?当年在朝堂上那般意气风发,如今出了难题,让他自己解决便是!”
锦娘妈妈心中一沉,瞬间忆起老师与当今圣上的过节。早年北辰烨还是皇子时,曾拜入老者门下,老者感念他天资聪颖,便倾尽所学悉心教导,师徒二人一度情同父子。可自北辰烨登基之后,两人在政见上渐渐生出分歧。尤其在讨论边疆防务与民生权衡时,老者主张二者兼顾,强调民生不稳则国之根基动摇;而北辰烨却坚持优先加强边疆军备,甚至在朝堂之上当众斥责老者迂腐守旧,全然不顾往日的师生情分。
此事之后,老者心灰意冷,便辞了官职隐居于此,对北辰烨的骄傲自负,至今仍愤懑难平。
“老师,北辰烨是北辰烨,可边疆的将士们是无辜的呀。”锦娘妈妈急忙劝道,声音带着恳求,“如今前线将士们浴血奋战,早已是疲惫不堪。还望老师以大局为重,救救他们!”
老者把头一扭,语气坚决:“我不管,这是他惹下的麻烦,别想让我来收拾烂摊子!”
锦娘妈妈心中焦急万分,她深知老师的学识,是眼下拯救将士们的最后希望。她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青石板上,泪水瞬间蓄满眼眶,顺着脸颊滑落:“老师,学生求您了!边疆的将士们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他们抛头颅、洒热血,都是为了守护这一方家国百姓。您若不出手,他们恐怕……您就看在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份上,伸出援手吧!”
老者见她猝然跪地,泪水纵横的模样,心中猛地一震。他凝视着锦娘眼中的赤诚与急切,脸上的神色渐渐松动,动容与无奈在眼底交织。沉默了许久,他终于长叹一声,语气软了下来:“罢了罢了,起来吧。冲你这份心系苍生的赤诚与怜悯,我便答应你便是。”
锦娘妈妈大喜过望,连忙叩首道:“多谢老师!您的大恩大德,学生没齿难忘!”
老者伸手扶起她,转身踱步至院中石桌旁坐下,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缓缓道:“诗词一道,讲究的是意境相合、心意相通。以诗词会友,集众人之智破题,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此事变数颇多,需得细细筹划,稍有不慎,便可能贻误战机,害了前线的将士。”
“老师所言极是!”锦娘妈妈眼睛一亮,连忙附和道,“如今京城因边疆之事汇聚了不少有识之士,若能举办一场诗词会,让大家各抒己见、共同探讨,说不定真能找出破解之法,化解这场危机。”
老者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她,神色已然缓和了许多:“你先回去打理雅韵坊的事宜吧。对了,介意我到你那里坐坐吗?许久没喝你泡的雨前龙井了,趁这紧张局势,偷得浮生半日闲,也顺便琢磨琢磨诗词会的章程。”锦娘妈妈连忙点头应下,搀扶着老者,一同朝着雅韵坊的方向走去。
回到坊中,她当即吩咐下人备好上好的茶点,又立刻差人去请逍遥侯慕容轩与柳诗音前来,希望能尽快齐聚商议诗词会的筹备事宜。二人接到消息后,都未曾耽搁,很快便来到了雅韵坊的雅阁之中。
雅阁内陈设雅致,窗边摆着一张梨花木桌,老者正坐在桌旁悠然品茶,周身透着一股超然物外的儒雅之气。
慕容轩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老先生,久闻您的诗词造诣非凡,今日得见,实乃幸事。如今边疆战事吃紧,敌军女帝以‘醉卧沙场君莫笑’相难,不知您对此可有应对之策?”
柳诗音听到“醉卧沙场君莫笑”这句诗时,整个人如同被惊雷击中,瞬间呆住了。她清楚地记得,这句诗的下一句是“古来征战几人回”,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不确定贸然说出这句流传千古的诗句,是否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若是不说,边疆的将士们便要面临灭顶之灾,无数家庭将因此破碎。
老者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眉头轻蹙,神色凝重起来:“此诗意境雄浑苍凉,又暗藏挑衅之意。下联既要对仗工整、平仄相合,又要契合边疆局势,既能彰显我朝气度,又能瓦解敌军的锐气,着实是个不小的难题。”
“那老先生可有初步的思路?”慕容轩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连忙追问。
老者缓缓摇了摇头,随即又轻轻点了点头,沉吟道:“我虽暂无绝佳下联,但倒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先生但说无妨,我等洗耳恭听。”慕容轩与锦娘妈妈异口同声道。
老者放下茶杯,轻抚颌下银须,缓缓道:“诗词之道,贵在灵感迸发。如今京城才子佳人云集,不如便由雅韵坊牵头,举办一场诗词会,邀请各路有识之士齐聚一堂,共同探讨这句诗的下联。集思广益之下,或许能寻得破解之法。”
柳诗音闻言,眼中瞬间亮起一抹光彩,连忙附和道:“这是个好主意!逍遥侯,我们不妨一试,说不定真能从中找到合适的下联。”
慕容轩沉吟片刻,随即点头赞同:“好!我这就命人筹备诗词会,广发请柬,邀请京城各路才子佳人与有识之士前来。还望老先生届时能到场指点一二。”
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应允下来。
随着诗词会的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推进,柳诗音内心的挣扎也愈发强烈。看着雅韵坊上下忙碌的身影,想着边疆日益危急的局势,她只觉得无数将士的性命仿佛都悬在自己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