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婶子看了看自家闺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俩也真是的,年龄都不小了,见面就要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这样呢。”
说完,瞪了一眼自家闺女:“还杵在那干嘛,赶紧回家来。”
葛小兰和侯秀秀对视了一眼,侯秀秀轻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家。
葛小兰也觉得没趣,悻悻地回到了自己家。
而侯秀秀回家后,刚踏进院子,就被候天宝迎面拦住。
只见候天宝一脸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跟纪安然搭上话?”
侯秀秀看着候天宝那焦急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烦躁。
她没好气地回答道:“四哥,你看看现在才几点啊!哪家好人会起这么早啊?
我这才刚刚出门,还没走到纪安然家门口呢,就看到葛小兰被人给撅回去了。
我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万一惹得纪安然冲着我来,那我多冤啊。”
侯秀秀说完,也不等侯天宝回应,一扭头便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候天宝站在原地,看着侯秀秀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里,心中愈发地烦躁起来。
他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
自从李阳被抓进派出所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
按常理来说,只是普通的盗窃行为,关上几天应该就会被放回来才对。
可是,候天宝去派出所打听了好几次,却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李阳的消息。
不仅如此,连探监都不被允许,这让候天宝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纪安然被人打扰后,心情有些烦躁,回到房间后更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了。
她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要去给父母扫墓的事情,干脆起床准备。
三月末的桦林县,春天的脚步似乎还未完全降临,空气中仍弥漫着丝丝寒意。
纪安然从床上爬起来,感觉有些凉意,她迅速穿上衣服,走到煤炉子前,打开了封门,让里面的火烧得更旺一些。
炉火熊熊燃烧,房间里渐渐暖和起来,福宝把自己团成一个球,蜷缩在炕头,听到动静,也只是抬头看一眼,便又蜷缩回去了。
纪安然从空间里取出两个白菜猪肉馅的包子,放在锅里热着,然后又煮上了一锅玉米糁。接着,她把一个鸡蛋放进锅里,准备馏一下。
趁着热包子和熬粥的时间,纪安然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她用冷水洗了洗脸,然后轻轻地拍上一些擦脸油,防止脸上的皮肤被寒风一吹就皴裂。
纪安然一边吃着热乎的包子,一边思考着明天扫墓需要准备的东西。
她知道,扫墓用的一些祭品,空间里大部分都有,但香烛和黄纸这些东西,还需要她出去购买。
然而,现在正值破四旧的时期,这些东西都不能明目张胆地去买,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
纪安然决定今天去一趟黑市,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些东西。
其余的一些空间里都有现成的,她给父母准备了一些他们生前爱吃的苹果,奶糖,白酒,蜜三刀。
还有一整只烧鸡,这是她爸爸生前的最爱,一定要准备上。
纪安然骑着自行车七拐八拐的来到桦林县黑市入口。
给看门的掏了一毛钱才进去,顺便还打听了一下卖那些东西的位置。
纪安然骑着自行车绕开黑市繁华地带,往巷尾那处爬满爬山虎的矮院子走去。
三月的风还裹着冰碴子,吹得她的双手直发冷。
供销社早就把香烛黄纸归类为“封建迷信”,想买,没有任没有任何何的提示,就只能来黑市碰碰运气。
院门口没有任何的提示,只在墙根处摆了个破陶盆,里面插着半枯的柳枝。
纪安然顿了顿,轻轻敲响了木门。
木门“吱呀”开了一道缝,一个裹着灰头巾的老太太探出了头,眼神犀利的扫过她:“要啥?”
“大娘,要两刀黄纸,还有一捆香,一对烛。”
纪安然把声音压的很低,:“我爸妈的坟,清明了得去看看。”
老太太没多问,侧身让她进门,随即反手将门关上。
小院里堆着一些旧木料,墙角的小屋里亮着煤油灯。
老太太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子,掀开盖子,里面码着整整齐齐黄纸,还有用红纸缠着的香烛。
“黄纸一刀八分钱,香一捆一毛二,烛一对一毛五,总共三毛五。”
老太太的手粗糙的像是老树皮,数好东西就往她手里塞:“赶紧揣好,别让人看见这几天管的严。”
纪安然将手里的毛票递过去,把黄纸香烛裹进布包里紧紧的抱在怀里。
刚要出门,老太太又拉住她,塞过来一小叠裁好的方纸:“这个叠元宝省劲儿,你爸妈在底下花着舒坦。”
纪安然突然鼻尖一酸,低声道了谢,掀开门缝溜了出去。
巷子里没有什么人,纪安然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放进空间里。
她没有在黑市逗留,现在正是清明前夕,来黑市买黄纸香烛的人应该不少。
有惊无险的回了家,纪安然就开始叠金元宝。
纪安然坐在桌前,手指熟练地翻动着方纸,一个个金元宝在她手下成型。
叠着叠着,她的思绪飘得更远了,想起小时候和父母一起去扫墓的场景,那时候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可如今却只剩她孤身一人。
那一日,父亲牺牲的消息传来,妈妈当场昏倒在地,她也无措的瘫坐在地上哭。
那之后,母亲一病不起,家里的堂伯一家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家的房子和抚恤金。
她但当时很害怕,不敢离开妈妈身边,就怕一眨眼妈妈也跟着爸爸去了。
后来妈妈还是走了,曹姨担心自己,就接了自己去京市。
从那以后,爸爸妈妈的记忆就被她封存起来,轻易地不去触碰。
现在她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这里,可这里已经没有了爸爸妈妈的身影,也没有了妈妈亲昵的呼唤自己的声音。
正沉浸在回忆中,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