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他再次开启慧眼，注视天地。果然，在花果山上，一位高人正闭目静坐。忽然间，他仿佛察觉到什么，睁开眼来，扫视四方，口中喃喃道：“是哪个秃驴又念叨俺老孙？别让俺老孙抓到！”话音刚落，那人随手一挥，如来便再也看不见任何景象。
他惊愕不已：“怎会如此？！”
到了此时，如来才终于明白。
这个小世界所映照出的大能身影，皆是洪荒之中赫赫有名的现存强者，是当世真正的至高存在。
那些早已陨落的，并不会在其中留下痕迹。
“越强大，越古老么？”如来低声自语。
这句话初听似无问题，但细细思索，却似有极大破绽！
难道不该是“越古老，越强大”才对吗？
为何反倒成了“越强大越古老”？
可如来借助小世界的本源记忆，将这个世界的历史彻底理清。他发现，唯有那些在洪荒之中尚存、且实力最强的存在，才能在这小世界中产生深远影响。
譬如佛门三大巨头，比如天庭之主赵公明。
比如花果山的孙悟空，比如地藏！
赵公明与地藏最能佐证这个结论。
地藏的事暂且不提，只说赵公明。
最初的天庭本是妖族主导，无论是帝俊还是太一，皆是惊世之才，声望远胜赵公明。
之后的昊天上帝，也是位不容小觑的人物。
昊天真正做到了对诸圣都不屈服，背景深不可测，所作所为，连如来都佩服。
若非有接引与准提护持，如来自己见了昊天也得低头。
帝俊、太一、昊天，皆是名副其实的前辈高人。
他们当权之时，赵公明哪里能与之比肩？
更别提赵公明在洪荒中一向低调。
在众多大能之中，他的存在感甚至不如自己的师侄孙悟空。
真要是大闹天宫，就算孙悟空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挑衅赵公明吧！
一道念头如闪电划过如来的神识——“越是强大，越是古老！”
他忽然想起了一位人物：杨眉大仙！
如来再度查探，果然，在这个小世界的人间界中，流传着杨眉大仙收取鸿钧法宝的传说。
如来心头微震，眉梢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
他似乎窥探到了虚空中隐藏的某种大隐秘。
洪荒大世界，乃是混沌虚空中最为强盛的存在之一，其气机之宏大，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整个混沌空间。
那些微小世界，自然也难以摆脱洪荒的意志。大世界中的诸多强者，除了圣人之外，像玄门的十二位亚圣，地仙界的六位至强者，佛门的三位大能者，都在虚空深处留下了自身的烙印。
这些烙印，悄无声息地影响着无数小世界的运行。
越是强横的存在，其影响力越是深远。如来甚至断定，鸿钧、杨眉、通天、平心这几位至强者，几乎在每一个世界都有他们的传说。因为他们至今仍在虚空中活动，影响力未曾衰减半分。至于盘古大神，则早已是无可替代的永恒传说。只要盘古一脉的诸位圣人尚存，那位创世者的光辉就不会熄灭。
这一刻，如来心中泛起一丝寒意。
他隐隐察觉到，有些事情，似乎已经脱离了常理。
这个世界的上限虽然只是真仙，但强者的数量却异常庞大。玉帝、太上老君、赵公明、地藏、还有佛门三大尊者，哪一位不是真仙境的存在？
妙就妙在，如来自身的修为，也不过是真仙而已。
若要突破境界，理论上并非不可行。
可一旦如此，他便会遭到整个世界的排斥，也就是所谓的“飞升”。
如来深吸一口气。
他早该想到，这功德之路绝非坦途。
在真仙这一层次，人海战术足以将一位真仙强者逼入绝境。即便如来的本体实力本就接近亚圣，但这个世界的力量天花板就是真仙！
若想动用法则之力，至少要大罗金仙的境界才行。
这让如来颇为头疼。
他还有一个疑问必须确认。
倘若他真将这些强者尽数抹杀，洪荒与地仙界的那些大能，是否会有所感应？此事极为诡异，因为此方世界中，竟也有一位“如来”！
可如来敢立下重誓，那位绝非自己分身，也非同源之体。
啊！
如来心中一震，猛然领悟。
他明白了！
那个世界的如来，充其量只是他的一道映照之影，一种虚幻的镜像罢了。
如来的目光顿时深邃如渊。
既然如此，那便无需再留手了。
“南无如来佛祖，万千罪孽皆归我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声佛号响彻虚空，如来正欲踏入西方世界。
然而，下一刻，他竟被人察觉到了！如来心头大惊。
那些人不过是真仙境界，怎可能感应到自己？
修为相等，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只见一道裹挟魔气的身影挡在他面前——正是地藏。
地藏冷冷开口：“你这一身佛光，比西方灵山三位佛尊还要纯粹。”
“但你绝非如来，你究竟是谁？”
“竟敢冒名顶替如来，究竟意欲何为？”
话音未落，佛门三大巨头也已现身，神色凝重。
“这位道友，佛法造诣果然非凡。”
“你已有如此深厚的修为，怎会假扮老僧？”
什么？！
我假扮你？！
如来化身顿时怒火中烧。
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
你不过是我于混沌中投下的一道影子罢了！
怎么敢说出这般狂言？他正欲开口，忽然听见一个极其刺耳的声音响起：“俺老孙看他的本事，不在俺老孙之下。”
“尤其是那一身佛光，实在惹人厌烦。”
“不过诸位，他确实是如来，只是身上没有我们这方天地的气息。”
一位手持金箍棒的猴子，上下打量着如来化身，说出这样一番话。
围绕如来的众多强者脸色骤变，“没有本世界的气息？那是域外天魔？！”
猴子耸耸肩：“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他将金箍棒一挥，立刻变得碗口粗细，直指如来。但人却转头高声喊道：“师伯祖，师叔，有域外天魔入侵！”
便是如来这般修为深厚，也被这群土着气得不轻。
域外天魔？
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
那域外天魔是什么低等存在。
他如来就站在此地，若唤一声，看他们谁敢应答？！
简直是荒谬！
圣人门下，绝无天魔、心魔滋生，这是基本常识！
当然，地藏的情况是个例外！
将如来化身说成域外天魔，是对如来最大的羞辱。
不过，以如来的身份而言，他确实是从这方小世界之外而来。
从这个角度看，也的确可称“域外天魔”。
不多时，一位身穿阴阳八卦袍的太上老君，与一位身披帝袍的赵公明已来到如来面前。
即便如来化身向来傲慢，面对这几位真仙，也不禁心中一紧。
若是在洪荒世界，这些大能的本体盯上他，除了认命之外，别无他法。
但在这方世界，如来并不将这些强者的影子放在心上。
只是有一件事，他始终想不明白：“你等，是如何察觉我的身份的？”
“嘁！”猴子一脸鄙夷，“你刚踏入这方天地时，便已被我们察觉。”
什么？！
如来顿时愣住。
不可能！
他这具化身虽是真仙境界，但眼界与道行已达亚圣之境！
怎会被轻易察觉？
他环顾四周的真仙们，发现他们的神情如出一辙。
那猴子，似乎并未说谎。
如来心中念头飞转，忽然想起一事：“我刚进入此方世界时，曾被混沌意识扫过。”
“想必是它通知了你们。”
他仍觉疑惑，既然如此，这些真仙为何不早出手？
地藏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道：“你出手前，为何借用我的话语？”
如来一震，顿时恍然！
地藏王菩萨名扬三界的誓言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来露出一丝苦笑，这的确是地藏在地仙界亲口说过的话。
未曾料到，这句话竟被刻入镜像分身的灵魂深处。
如来终于明白自己错在何处。
这些真仙早就察觉到他的存在，只是默默观望，若他没有恶意，他们便不出手干预。
一旦他心生异念，真仙们便会立刻行动。
无论是玄门、佛门，还是魔道，都会联合起来围攻，这让如来颇为头疼。
不过……
也仅此而已罢了！
那猴子摇摇头：“诸位道友，这位域外天魔自负神通广大。”
“必然还有后手。”
“若我等在此大战，恐怕会毁掉这个世界。”
“万一圣人降罪，我等恐怕难以承受！”
众真仙纷纷点头：“孙道友所言极是！”
如来笑了，他轻蔑地望向众人：“尔等被困在这小世界，也配提圣人之名？”
“老僧倒要看看，此地谁敢妄言圣人！”
猴子却未回应，他正色整理衣冠，面露虔诚，恭恭敬敬地向地面三拜。众真仙紧随其后，齐齐行礼。
如来忽然心头一紧……
只听猴子朗声道：“启禀承天效法后土皇地只，今有域外天魔来犯，弟子等无能为力。”
“恳请圣人出手，降服此魔！”
如来顿感头皮发麻，心生寒意，恨不得转身逃走，却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