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天睁开眼,指尖还残留着那道金纹的灼热感。天火鼎口的火苗忽明忽暗,映在他瞳孔里,像一簇未熄的龙息。小金蹲在石台边缘,尾巴绷得笔直,鼻尖微微抽动。
“香灰味淡了。”它低声说,“但他们来过。”
影站在门口,面具在昏光下泛着冷色。他没说话,只是抬手在空中划了两下——七处标记,已全部确认。
楚凌天起身,袖口一抖,天枢星令牌滑入掌心。那块拼合的玉片还在发烫,星图的路径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他没再看鼎上的文字,只将令牌收回怀中。
“武会七点开始。”他说,“执事室钥匙,拿到了吗?”
“拿到了。”影递出一枚青铜钥匙,表面刻着虎头纹,“伪装成后勤人员换的班,原主在地下停车场睡着了。”
楚凌天点头,抓起外套往外走。小金跳上他肩头,爪子勾住衣领。影紧随其后,脚步轻得像一阵风。
外面天刚亮,空气里有股湿土味。车停在巷口,车窗贴了深色膜。三人上车,引擎启动的瞬间,楚凌天手腕一紧——那道红纹又浮了出来,比昨晚浅了些,但皮肤底下仍有异物游走的错觉。
他没吭声,左手按在膝盖上,鸿蒙源珠自动运转,一股温流顺着手三阴经往上走,把那股阴劲压回指尖。血没再渗出来,但他知道,这毒根子还在。
车停在武会场馆后门时,六点四十分。
场馆是座老式武馆改建的,青砖墙,飞檐角,门口蹲着一对石虎。此刻已有不少人进出,穿劲装的,披道袍的,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裁判模样的人。安保在门口查证件,金属探测仪滴滴响。
楚凌天下车,小金立刻伏低身子,爪子搭在他臂弯里。它鼻子贴着他手腕嗅了嗅,又抬头看向场馆正门。
“三处。”它说,“门柱底下,台阶缝里,还有……旗杆底座。都是灰。”
楚凌天眯眼看了看那根旗杆——旗子没升,杆顶空荡荡的。他往前走,影落后半步,右手一直插在风衣口袋里。
进门时,安检员伸手拦住小金。
“动物不能进。”
楚凌天没说话,影掏出一张证件递过去。上面印着“觉醒者联盟特许观察员”,盖着红章。安检员看了一眼,放行。
馆内灯火通明,中央是擂台,铺着红毯,四角立着龙虎旗。观众席分两层,已经坐了七成。后台通道有执事来回走动,手里拿着对讲机。
楚凌天径直走向选手登记处。负责的是个中年男人,戴眼镜,胸前挂着执事牌。
“姓名,所属势力,参赛项目。”
“楚凌天,觉醒者联盟,个人赛。”
执事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顿了顿,又低头打字。突然,他手指停住,抬头又看了一眼,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楚凌天没理会,签完字转身就走。影跟上,低声说:“他认出你了。”
“正常。”楚凌天扫视四周,“奖杯在哪儿?”
“地底密室,b区三号房。”影说,“入口在擂台西侧,地板可升降。昨晚监控显示,紫微宫的人进去过两次。”
楚凌天点头,目光落在擂台角落。那儿有个不起眼的金属板,边缘有细缝。
小金突然在他肩上一抖,“香灰味从那儿来的。”
正说着,广播响了:“第一轮抽签结束,A组一号,楚凌天对战赵山河。”
赵山河是北地赵家的嫡系,练的是玄阶武技“碎骨掌”。楚凌天上台时,对方已经站在对面,双手负在背后,掌心泛着青黑。
“听说你最近很风光。”赵山河冷笑,“连m国财团都敢碰。”
楚凌天没答话,站定位置。
铃声一响,赵山河立刻扑上来,一掌直取胸口。掌风带腥气,阴冷刺骨。
楚凌天抬手硬接。
两掌相撞,赵山河脸色一变——他感觉自己的掌力像打在铁墙上,反震之力顺着经脉冲回丹田。他闷哼一声,退了两步,嘴角溢出血丝。
楚凌天站在原地,手没动,龙气在经脉里转了一圈,把那股阴煞之气碾碎。他扫了眼观众席,东南角第三排,三个穿灰袍的人同时低头。
影在台下,手指在手机上点了两下。
赵山河还想再上,裁判举旗:“胜者,楚凌天!”
台下一阵骚动。楚凌天下台,影递来一瓶水。他喝了一口,忽然察觉右肩发烫。
胎记在跳。
他猛地抬头,看向对面选手通道。一个蒙面女子正走上擂台,一身黑衣,只露一双眼睛。
她对战的是金家一名年轻高手。那人一出手就是“裂风腿”,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女子不闪不避,抬手一掌拍出。
掌风轻飘,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雁翅掠水。那人腿风一滞,整个人被掀翻出去,落地时胸口塌了一块。
裁判愣了两秒才举旗。
楚凌天盯着她掌心——那一瞬间,他看到一抹红光,像龙鳞反光。
小金在他肩上炸毛:“血味!和会长那枚指环一样的老血味!”
楚凌天往前走了一步。
女子下台,经过他身边时,脚步顿了顿。两人目光对上。
她的眼睛很亮,像是藏着火。
楚凌天忽然出掌。
女子反应极快,抬手相迎。
双掌相碰,一股热流顺着经脉炸开。楚凌天右肩胎记猛地发烫,识海中源珠一震,自动提纯龙气反哺全身。他感觉到对方掌心有股封印之力,被龙气一冲,立刻瓦解。
面具裂了。
从裂口处,露出半张脸——眉心有颗小痣,唇色偏白,下颌线条利落。
女子瞳孔一缩,脱口而出:“你……也觉醒了?”
楚凌天没答,盯着她掌心。那道龙形印记还在发红,和他胎记的形状一模一样。
“你是谁?”他问。
“苏清漪。”她说,“苏家祠堂地窖最深处,那具棺材是你爷爷的吗?”
楚凌天眼神一沉。那具棺材的事,他没告诉任何人。
“你去过?”
“我守了二十年。”她声音低了下去,“苏家先祖起誓,代代守护楚家血脉。我娘临死前,把钥匙交给我。”
她从颈间取出一块玉佩,龙纹缠绕,中间一个“楚”字。
楚凌天摸出天枢星令牌。两物靠近,龙纹同时发烫。
台下突然传来脚步声。执事长老走上台,脸色阴沉。
“根据新规,联盟选手不得组队参赛。”他说,“决赛必须单人出战。”
楚凌天冷笑,当众掏出拼合的星图碎片和令牌,“谁规定血脉同源的人不能并肩?”
人群哗然。
长老脸色变了变,目光扫过苏清漪的玉佩,又看向楚凌天的胎记。那两道龙纹正在共鸣,空气中泛起细微波纹。
他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话,转身走下台。
楚凌天看向苏清漪:“决赛见。”
她点头,转身走向后台。走过他身边时,低声说:“他们会在奖杯上动手。”
楚凌天没问是谁。他知道。
影走过来,递来一张纸条:“紫微宫七人,已标记。执事室监控,三分钟后切换。”
楚凌天收起纸条,抬头看向擂台。红毯边缘,那块金属板正被人掀开一角,露出下面的阶梯。
小金趴在他肩上,爪子紧紧勾住衣领。
“血味更重了。”它说,“就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