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天把银针收回源珠空间,指尖在掌心轻轻一压,那股龙气的余震顺着经脉退进丹田。识海里的裂痕还在,像被风吹动的旧伤,隐隐作痛。他没再盯着天花板发愣,而是转身走进密室角落的铁柜,拉开第三层抽屉。
里面躺着半截黑木,表面焦裂,边缘嵌着几道暗红纹路——是昨夜从苏家老宅后山挖出的守墓傀儡残核。那东西原本埋在地脉交汇点下方三尺,通体由阴沉木与玄铁拼接而成,被他一掌震碎后,只带回了这枚核心。
他盘膝坐下,将残核放在膝头。手指刚触到木面,一丝寒意便顺着指尖窜上来,不是冷,更像是某种被封住的活物在呼吸。
“有点意思。”他低声道。
鸿蒙源珠在识海微微一震,自动护住神魂。他不再犹豫,引动丹田内新生的龙气,沿着右臂经脉缓缓推进,指尖泛起一层淡金光泽。龙气离体寸许,轻轻点在残核中央的符文上。
嗡——
一声闷响从木心传出,像是铜钟被裹着布敲了一下。地面忽然浮现出半透明的投影,线条由虚转实,勾勒出一副完整的人形结构:玄铁为骨,灵纹合金为筋,关节处留有丹药槽,胸口位置嵌着一枚与手中残核一模一样的核心。
是战斗傀儡的组装图。
楚凌天眯起眼,盯着那枚核心槽看了几秒。图中显示,驱动这东西的不是灵力,也不是阵纹自生能源,而是需要定期注入某种“丹力”。可他手头没有匹配的丹药,市面上流通的淬体丹、聚气丹全都试过,洒上去连个火星都没溅。
他收手,龙气退回经脉。投影随之消散,只剩残核静静躺在掌心,符文暗淡。
“不是地脉供能,也不是灵石驱动……倒像是拿丹药当燃料?”他低声自语,“古法炼体,药入筋骨,这玩意儿反倒把人当炉子用了。”
话音未落,角落里传来窸窣声。小金从一堆废料后面窜出来,嘴里叼着一小撮灰白色粉末,尾巴甩得欢快。它蹦到楚凌天膝盖上,把粉末吐在残核表面,然后用爪子扒拉两下,仰头吱吱叫了两声。
楚凌天一愣。
这是前些日子炼玄阶淬体丹时剩下的残渣,药性早已散尽,连药渣都算不上,只是炉底刮下来的灰。他本想丢掉,被小金当成宝贝藏了起来。
可就在粉末落下的瞬间,残核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一道红光,像是干涸的河床突然涌进一股血流。投影再次浮现,这次不同——原本灰暗的能量槽,正一格一格地由灰转红,最后停在三成位置。
系统语音般的古篆浮现空中:需药引。
楚凌天盯着那三个字,瞳孔微缩。
不是要丹药,是要“药引”。换句话说,这核心不认成品丹,只认炼丹过程中残留的活性成分。小金叼来的粉末里,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火候气息,恰好触发了共鸣。
他抬手摸了摸小金的脑袋,“你倒是比我还懂。”
小金咧嘴一笑,鼻子抽动两下,又朝角落努了努嘴——那里还堆着几个小瓷瓶,全是之前炼丹剩下的边角料。
楚凌天没急着动手。他闭上眼,龙气在经脉中缓行一周,确认识海裂痕未因刚才的尝试而扩大。鸿蒙源珠温润如常,护住神魂。他知道,接下来这一步不能错。
这傀儡核心的符文体系,和修真界常见的阵法完全不同。它不靠灵力驱动,不依阵眼布局,反而像是一种“逆向阵纹”——把使用者的丹药能量转化成战斗机能。可这种技术,不该出现在地球。
除非……它本就不是地球的东西。
他睁开眼,掌心龙气再起,这一次没注入残核,而是顺着指尖渗入地面。龙气如根须般蔓延,直探别墅下方的地脉节点。那里有他布下的聚灵阵,阵眼深处刻着一组引灵符文。
当龙气触碰到阵眼符文时,识海猛地一震。
两组符文在意识中重叠——地脉节点的引灵纹,和残核上的驱动纹,结构完全一致,只是方向相反。一个向外引气,一个向内锁能,如同钥匙与锁芯,互为倒影。
楚凌天收回龙气,额角渗出一层薄汗。
这地脉节点,不只是聚灵用的。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阵列枢纽,而守墓傀儡,是插在上面的“哨兵”。谁布的?什么时候布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忽然想起苏家老宅地窖深处那扇石门。门上刻的,也是类似的符文,只是被厚厚的苔藓盖住,当时他以为是装饰。
现在看,那是封印。
他低头看着掌心仍在微微震颤的残核,龙气在经脉中缓缓回旋。这东西不是死物,是活的系统零件。而能造出这种傀儡的人,早在几十年前,就把棋子埋进了苏家的地脉里。
“不是为了守墓。”他低声说,“是为了监控。”
小金蹭了蹭他手臂,爪子指向那几个装残渣的瓷瓶。
楚凌天没动。他抬起左手,指尖轻敲眉心——那里是鸿蒙源珠与神魂融合的位置。一道意念沉入源珠空间,调出之前封存的顾明远论文比对结果。他没急着对付那个老东西,反而在想另一件事。
顾明远三年前提出的“神经电刺激耦合疗法”,频率和龙气导针只差0.3赫兹。他嘴上骂古法,背地里却在模仿。可如果连他都在偷偷研究这类技术,那苏家地下的这套傀儡系统,会不会也曾被某些人盯上过?
他记得赵老板死前最后说的话:“你们楚家的东西,早就有人动过了。”
当时以为是威胁,现在看,可能是实话。
他站起身,把残核放进源珠空间,顺手将几个瓷瓶也收了进去。小金跳上他肩膀,爪子紧紧扒住衣领。
“走。”楚凌天朝门口迈步,“去老宅。”
刚走到楼梯口,他停下,回头看了眼密室角落的铁柜。柜门没关严,露出半截布帛——是之前从苏家祠堂带回来的楚家族谱残页。上面有一行小字,他一直没在意:
“守陵人,代代不得离山,违者,傀儡自启。”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转身下楼。
车库里,黑色越野已经启动。他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忽然抬手按住右肩。
胎记的位置,又热了一下。
不是痛,也不是痒,像有东西在皮下轻轻敲击,一下,又一下。
像是在回应地下的某种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