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客官,上回书咱们说到,陆婆婆强势为陆蝉撑腰。
骆天峰震怒之下将山门事务交由慕容金梧全权打理,命他彻查阴谋,同时把韦青松罚去石牢思过,徐烟羽则吓得暗自躲藏。
今儿个咱们就讲,慕容金梧提审假信使追查线索,顺藤摸瓜牵扯出霍管事与韦青松的弟子包沧,包沧被逼无奈吐露部分实情,可窗外却有黑影窃听后悄然离去。
话说长老阁二楼的露台视野开阔,夜风裹着山间草木的清香徐徐拂过。
陆婆婆斜倚着朱红栏杆,手中轻握枣木拐杖,望着天边悬着的一轮皎洁圆月,月光洒在她鬓边的白发上,添了几分柔和暖意。
陆蝶立在她身侧,目光落在远处起伏的山林轮廓上,神情闲适淡然。
陆蝉紧紧偎依在陆婆婆肩头,声音轻柔却清晰,缓缓讲述起十年前的过往:
“师父,当年您带我首次踏入江湖,我东张西望满是好奇,忽然看到路边有个童子摔伤,就赶紧上前去扶。
等我转身时,正好遇上一阵马车喧嚣,人流拥挤中,我就和您走散了。
恰逢那时,一人被一群恶徒拖着进了客栈,他身负重伤,看着甚是可怜。
我一时心软,便跟了上去,听那些人说话才知道,原来是魔教抓了望月山的大弟子慕容金梧。
他当时神志昏迷,我就用您送我的清心丸喂了他,又在那些魔教人士的饭菜里加了迷药,趁机带着金梧偷偷逃走。
之后为了躲避魔教追踪,也为了照顾他,就跟着他逃到了涿鹿山野,后来……就成了他的妻子。”
她说着,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偶尔提及当年的凶险之处,语气也会微微发紧。
陆婆婆静静听着,时不时抬手拍一拍她的手背,眼神里满是疼惜与释然。
栖霞则乖巧地拉着陆蝶的衣袖,站在一旁认真倾听。
陆蝶低头看向她,语气轻快地讲起药谷的趣事:
“药谷后山种着上百种草药,每到春日就开满了各色花朵,有能驱蚊的驱蚊草,还有沾水就亮的萤光草。上次药谷的小师弟,误把含羞草当药材采,一碰叶子就卷了起来,可把他吓了一跳呢。”
栖霞听得眼睛发亮,时不时好奇地追问:“师伯,萤光草真的会发光吗?能摘来当灯用吗?”
陆蝶被她问得发笑,耐心地一一解答,露台之上,不时传来阵阵轻柔的笑声,与别处的凝重截然不同。
反观内务议事堂内,却是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慕容金梧身着一袭玄色镶边的青色劲装,往日里眼底常含的温和笑意尽数敛去,只剩沉凝如寒潭的神色,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端坐案前,案上摊着一叠泛黄的卷宗,边角已被指尖按得微微发卷。
而那名面色惨白的假信使,正瑟瑟发抖地跪在案下,膝盖抵着冰冷的青石板,额间满是冷汗,连身子都在不停打颤。
冯雷身着墨色短打,双臂抱胸立在左侧,虬结的肌肉撑得衣料紧绷,脸上没半点笑意,浓眉拧成一团,周身透着肃杀之气。
关晓光则手持铁剑站在右侧,一身灰色短打,身形挺拔如松,眼神警惕地锁着假信使,以防他耍什么花招。
“说!是谁派你冒充药谷信使,伪造证词陷害陆蝉?”
慕容金梧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石砸在寂静的屋内,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震得假信使肩膀猛地一颤。
假信使嘴唇哆嗦着,喉咙里挤出几声含糊的气音,半天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慕容金梧眼神骤然一沉,指尖在案上轻轻一叩:
“若再隐瞒,休怪我按山门规矩,杖责三十后投入柴房,等候发落!”
一旁的冯雷见状,上前一步,脚掌在地面重重一踏,沉声呵斥:
“还不快说!慕容主事的话你也敢不听?”
这一声呵斥,彻底击溃了假信使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他瘫软在地,断断续续地吐露实情:
“是……是分管外联的霍管事!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又拿我妻儿的性命威胁我,让我按他教的话说……其他的我真不知道!求主事饶命,我也是被逼的!”
慕容金梧神色未变,拿起狼毫笔,蘸了蘸浓墨,飞快地将供词一一记下,最后递到假信使面前,让他按了指印。
随即他抬眼对关晓光吩咐:“带他下去,关进西侧囚房严加看管,派两人守在门口,不许出半点差错。你再亲自去把霍管事带来见我。”
“是!”
关晓光领命,押着瘫软的假信使快步离去。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关晓光便神色凝重地折返回来,躬身禀报道:
“主事,不好了!霍管事在他房内被人杀了,胸口插着一把短刀,已经没气了!”
慕容金梧眉头紧紧蹙起,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案边的卷宗,沉声道:
“查!立刻去查霍管事平日里的往来之人,尤其是近一个月的行踪。”
片刻后,负责探查的弟子前来回报:
“回主事,霍管事入山门已有十余年,性子孤僻,往来之人不多,唯有韦总务……韦青松的弟子包沧,近来常去他房内走动,有时还会彻夜停留。”
慕容金梧眼神一凛:“带包沧过来!”
不多时,包沧缓步走了进来。他身形微晃,左腿刻意放缓了落步的力道,即便刻意挺直脊背掩饰,那一丝僵硬还是没能藏住。
慕容金梧目光锐利,一眼便瞧出端倪,沉声问道:“你的左腿怎么了?”
包沧心头猛地一跳,眼神慌乱地闪烁了两下,随即强作镇定,垂着眼皮答道:
“没、没什么,前几日走路不慎,摔了一跤。”这话刚落,慕容金梧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那晚潜入自家小院、被他击伤后狼狈逃走的黑衣人,不正是伤在左腿吗?
他心头一紧,上前一步,不由分说拽起包沧的裤脚。
粗布裤管下,层层包扎的布条隐约渗着淡红。慕容金梧一把扯下布条,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赫然在目,边缘还凝着未愈的血痂。
“你还想狡辩?”慕容金梧语气陡然加重,“那日潜入小院的黑衣人,根本就是你!”
包沧脸色一白,却仍不肯松口,连连摆手:
“慕容主事明鉴,这只是巧合!我那真是摔的,剑伤模样许是我记错了包扎法子……”
“巧合?”
慕容金梧冷笑一声,步步紧逼,
“你与霍兴素来过从甚密,他今日死于非命,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霍兴死了?”
包沧如遭雷击,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尽褪。
他连连摇头后退,声音都发颤:
“不、不是我!我和他是有往来,但都是内门里的寻常事务,我绝没有杀人!”
“寻常事务?”慕容金梧往前逼近半步,目光如刀,“那你们彻夜在房内密谈,也是所谓的‘寻常事务’?”
包沧被问得语塞,喉结滚动了两下,又急着辩解:
“我、我们是溪口村的同乡,许久未见,不过是多聊了些家乡事,没别的!”
“同乡?”慕容金梧眼神里满是不屑,“你这同乡好友可不是普通人,你们的‘家乡事’,想必也藏着不少猫腻。今日霍兴被人杀人灭口,你真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警示:“你怎知,他日被灭口的不会是你?”
这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包沧的心上。他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摆,心头千百个念头翻涌
——韦青松心狠手辣,霍兴一死,自己知道的太多,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与其被灭口,不如坦白求一条活路。
片刻后,包沧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趴在地上。他声音带着哭腔招认:
“我说!我说!都是师父韦青松的主意!我只是个跑腿的,他让我传话给霍兴管事,叫霍兴毁掉掌门送给药谷的书信,再让信使来回扯皮,谎称药谷里查无陆蝉此人。
我的差事,是把伪造的魔教书信藏进陆蝉的药筐里;那晚在主殿,也是我故意假装魔教身份败露,引着众人去您的小院搜查,好把陆蝉单独关押起来……”
慕容金梧闻言,身子猛地一怔。
他此前虽对韦青松有过怀疑,却没料到这桩桩件件,真的全是韦青松在幕后操纵。
他压下心头的震惊,又追问道:“那深夜潜入石牢,想要刺杀我和陆蝉的黑衣人,是谁派来的?”
“这、这我真不知道!”
包沧忙不迭地摇头,生怕慕容金梧不信,又急着补充,
“刺杀的事是田莨负责的,我插不上手。不过……”
他皱着眉努力回想,忽然眼睛一亮,说道:
“我记起来了!你们还在石牢的时候,有天深夜我起夜,撞见田莨慌慌张张地从外面回来,身上沾着不少血迹,背上还扛着个昏迷的黑衣人,径直去了韦青松的房间!
那黑衣人穿着夜行衣,看着像是受了重伤。”
无人察觉,议事堂的窗外,正有一道黑影悄然伫立,将屋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随后趁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去。
窗外的黑影是谁?
是韦青松的徒弟田莨吗?
他会不会把实情告知韦青松,让韦青松提前布下陷阱?
慕容金梧又会如何处置包沧,下一步该如何追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