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李云金潜入漕帮账房。当值的白发老账房,见到他毫不意外,默默递出一本暗账:这是容瑾与佛郎机人的私账副本。
李云金翻看账目,忽然盯住其中一行:今年三月,他们通过你的手,向京城运送过一批南洋香料?
老账房苦笑:就知道瞒不过李当家。那批货在通州被截,查验发现箱底藏着佛郎机火铳。
为何不早说?
因为押运的官兵...佩着锦衣卫的腰牌。
李云金心头巨震。他立即约见黄小凤,在聂焚安排的破庙里,两人借着残月光影密谈。
锦衣卫涉入,说明背后之人位极人臣。黄小凤撕下嫁衣内衬,写下几个名字,这是近日与织造府往来最密的朝臣。
李云金目光骤凛:我们需要试探。明日你假称,要转移商盟核心账册,我们...
三日后,商盟放出风声:为防大婚生变,将把重要账册连夜运往城外秘库。当夜果然遭遇伏击,但押运的只是诱饵。
真正的杀招藏在第二波,当内鬼向织造府,传递真账册走水路的假消息时,聂焚的船队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黎明时分,聂焚押着被俘的内鬼回到商盟。当黑布头套被扯下,所有人都倒吸冷气,竟是德高望重的茶叶行会陈会长!
陈老...李云金痛心疾首,您三代经营茶业,为何要背叛商盟?
老会长惨笑:李当家,你们斗不过的。老夫若不从,全家老小...他突然抽搐着倒地,齿间溢出黑血。
黄小凤急上前施救,老会长却抓住她衣袖,用最后气力嘶声道:小心...紫禁城...话音未落便气绝身亡。
李云金掰开他紧握的手,掌心是用血画的简易图:一道宫门,门内隐约是星罗礁的五羊图腾。
皇宫里...黄小凤声音发颤,也有噬灵的印记?
陈会长临终的警示,像一块寒冰,沉在每个人心头。紫禁城的阴影,与噬灵的威胁交织,让局势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必须拿到实证。”李云金目光锐利,指向运河对岸,灯火通明的漕帮总舵,“今夜漕帮大摆筵席,庆祝与织造府联姻,正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
子时三刻,漕帮总舵内觥筹交错,喧闹震天。李云金与聂焚带着,三名水性最好的海鬼帮众,如同鬼魅般从水下潜入,利用排水口进入了总舵内部。
避开巡逻的守卫,他们找到了,位于地下的核心账册库。铁锁在聂焚特制的工具下,应声而开。库内蛛网密布,散发着陈年墨迹,与潮湿混合的气味。
“分头找!重点查近三年,与官府的银钱往来,特别是大额、去向不明的款项。”李云金低声下令。
众人迅速翻查。很快,与江南织造府的隐秘账目被找出,数额之巨,令人咋舌。然而,当李云金撬开,一个暗藏在墙砖后的铁盒时,呼吸几乎停滞。
里面不是账册,而是几封密信。火漆印章赫然是当朝首辅,张阁老的私印!
信的内容触目惊心:首辅不仅默许佛郎机人的活动,更指示织造府利用漕帮渠道,为苏月冥输送“特殊物资”,暗指噬灵相关的邪物,并提及“九星连珠之期将近,大事可成”。
“原来首辅才是朝中的内应!”聂焚独目圆睁,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惊怒。
就在这时,账册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和钥匙碰撞的声响!
“快走!”李云金将密信贴身藏好,示意众人从原路撤离。
然而,当他们回到排水口时,发现来时通畅的水道,已被铁栅栏封死!显然,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透过门缝照了进来。
“看来,只能杀出去了。”聂焚缓缓抽出了腰刀,独目中闪过一丝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