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我来。”
凌霜的话语不带丝毫温度，仿佛不是在邀请，而是在下达一道无法违抗的敕令。
林凡感觉自己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洞察之眼】反馈的那一丝“被忽视的恼怒”更是让他心惊肉跳。这冰山宗主，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先来找了苏月灵而不满？
“凌姐姐好生心急呢。”苏月灵慵懒地靠在软榻上，琵琶轻拨，发出一个挑衅般的滑音，“没看见林弟弟正与妾身探讨音律，兴致正好么？”
凌霜看都没看苏月灵，冰锥般的目光依旧锁定林凡：“事关宗门要务，莫非妙音阁的曲子，比天剑宗的存续更紧要？”
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了下来。
林凡头皮发麻，连忙对苏月灵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苏夫人，今日受益匪浅，改日再来请教。”然后迅速转向凌霜，躬身道：“凌宗主请。”
苏月灵轻哼一声，倒也没再阻拦，只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林凡觉得自己像是个被当场抓包的渣男。
跟着凌霜走出妙音阁行馆，林凡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前面的白色身影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跳节拍上，那股无形的剑意压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就是高阶修士的威压吗？比上班时面对董事长还吓人一万倍！
他尝试着再次发动【洞察之眼】。
【目标：凌霜】
【修为：？？？（过高，无法探测）】
【当前情绪倾向：烦躁，焦虑，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期待？她期待什么？期待我出丑？还是期待我能解决所谓的“宗门要务”？
林凡心里七上八下，原主的记忆里关于天剑宗现状的信息很少，只隐约知道这个宗门是七大宗门里最古板、最传统，也最……穷的。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天剑宗在此地的驻地——一座风格极其冷硬，通体由玄黑巨石垒成的宫殿，门口站着两排目不斜视、浑身散发着凛冽气息的剑修弟子，见到凌霜，齐刷刷躬身行礼，眼神狂热，至于林凡，则被完全无视。
走进大殿，内部的陈设更是简洁到堪称寒酸。除了必要的桌椅和几个摆放着古老剑器的架子，几乎看不到任何装饰品。灵气浓度倒是很高，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经济危机的味道？
凌霜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指了指下首的一张椅子。
林凡小心翼翼地坐下，屁股只敢挨半边。
“你看出来了？”凌霜开门见山，声音依旧冰冷。
“啊？看出什么？”林凡一脸茫然。
“我天剑宗的窘境。”凌霜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外表光鲜，内里已近枯竭。维持护宗大阵、弟子修炼用度、长老供奉……各项开销巨大，而宗门唯一的收入来源，开采了千年的那座灵石矿脉，即将枯竭。”
林凡眨了眨眼，有点懵。这剧本不对啊？不是应该质问自己身份，或者给自己下马威吗？怎么一上来就跟我诉苦……不对，是通报坏消息？这是把我当自己人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
“所以……凌宗主的意思是？”林凡试探着问。
“联姻，是七宗联盟之势，亦是我天剑宗寻求破局之路。”凌霜看着他，眼神锐利，“你既为圣子，名义上是我等道侣，可有良策？”
林凡心中疯狂吐槽：我有个锤子的良策！我才刚来不到半天！你们修仙界的金融危机关我一个刚穿越的舔狗什么事？！
但这话他不敢说。看着凌霜那虽然冰冷，却隐含着一丝疲惫和焦虑的眼神（洞察之眼反馈无误），再想到那要命的系统任务和百万情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舔狗……不，是金牌情感咨询师的职业素养告诉他，此刻客户（凌霜）需要的是解决方案和情绪价值！
“凌宗主，可否将宗门近年的收支账目，给在下一观？”林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沉稳可靠。
凌霜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挥了挥手。一旁侍立的一位账房长老模样的老者，立刻捧着一枚玉简上前，递给林凡，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林凡接过玉简，按照原主记忆中的方法，将神识沉入。
顿时，密密麻麻的数据涌入脑海。收入项单一得可怜，几乎全靠那座快枯竭的矿脉。支出项却五花八门，尤其是“剑器维护”、“剑气蕴养”、“试剑场修缮”等与“剑”相关的开支，占据了绝对大头。
林凡看得嘴角直抽抽。这简直就是个极度偏科、入不敷出的巨型国企啊！
他退出神识，沉吟片刻，问道：“凌宗主，天剑宗的核心优势是什么？”
“剑。”凌霜回答得毫不犹豫，“无上剑道，锋锐无双。”
“那为何不将这‘锋锐无双’，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灵石呢？”林凡循循善诱。
账房长老忍不住插嘴：“圣子此言差矣！我天剑宗乃名门正派，岂能如商贾般逐利？剑乃杀伐之器，非营利之具！”
凌霜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也表达了类似的意思。
林凡心里翻了个白眼，都穷得快当裤子了，还搁这儿清高呢？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抛出现代商业思维：“前辈误会了。非是让弟子们去经商。我们卖的不是剑，而是‘服务’。”
“服务？”凌霜微微蹙眉。
“没错！”林凡来了精神，“第一，我们可以成立‘天剑物流’！论速度与安全性，谁能比得上御剑飞行？承接各宗门加急信件、贵重物品护送业务，按距离和风险收费！”
“第二，开设‘剑气加工’服务！某些特殊炼器、布阵，需要精纯剑气，这正是我们的专长！可以按剑气强度和时长收费！”
“第三，开放部分低级试剑场，作为‘极限修炼体验馆’，供其他宗门或散修付费使用，感受天剑宗的剑气威压，辅助突破瓶颈！”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品牌授权！我们可以授权一些信誉良好的炼器坊，使用‘天剑宗认证’标识，售卖仿制佩剑、剑饰，我们收取品牌授权费！甚至可以推出联名款飞剑！”
林凡越说越顺，直接把现代那套Ip运营、共享经济、服务外包的理念搬了出来。
大殿内一片寂静。
账房长老张大了嘴巴，指着林凡，手指颤抖，仿佛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凌霜则是彻底愣住了，冰封般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明显的、名为“震惊”的裂纹。这些想法，完全颠覆了她千年来固有的认知。将剑道……商业化？
但仔细一想，每一条似乎……都具备惊人的可行性！不仅能创收，还能扩大天剑宗的影响力！
【叮！检测到目标（凌霜）产生“震惊”、“深思”情绪，正向情绪反馈+150！】
【叮！检测到目标（凌霜）产生“希望”情绪，正向情绪反馈+100！】
【情债偿还：250\/】
美妙的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
凌霜沉默了许久，久到林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得太离谱，触怒了这位冰山美人。
终于，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林凡，里面的寒意似乎消散了些许。
“你……这些想法，从何而来？”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少了之前的疏离。
“梦中所得。”林凡面不改色地沿用同一个借口，心里补充道：梦里有个叫马云的仙人教的。
凌霜没有再追问，她指尖轻轻敲击着玄冰扶手，似乎在快速权衡。
“赵长老。”她看向账房长老。
“属下在！”赵长老一个激灵。
“按圣子所言，细化章程，三日内呈报于我。”凌霜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是……是！”赵长老难以置信地看了林凡一眼，躬身退下。
大殿内，又只剩下林凡和凌霜两人。
凌霜的目光重新落在林凡身上，复杂难明。这个突然出现的“道侣”，似乎……并非一无是处？
“今日之言，若真能解宗门之困……”她顿了顿，声音略微低沉了几分，“我……记你一功。”
说完，她挥了挥手：“你且回去吧。”
林凡如蒙大赦，连忙起身行礼，退出了这座冰冷的大殿。
走到外面，阳光洒在身上，他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不仅完成了系统任务，好像还意外地在凌霜这里刷了一波好感？
这软饭，似乎……也没那么难以下咽嘛？
他心情稍缓，正准备溜回圣子宫好好研究一下新手大礼包，一个带着戏谑的娇媚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林弟弟真是好本事呢，这么快就帮凌姐姐解决了心头大患。”
林凡身体一僵，缓缓转头。
只见苏月灵不知何时倚在不远处的月亮门边，巧笑嫣然，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就是不知道，弟弟打算什么时候，也来帮帮姐姐我的‘小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