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炎把卷起来的大红鞭炮拆开放在地上。
然后往前一直滚。
最后完全铺开。
他手里拿着的是两块钱一个的防风打火机。
以前的鞭炮是灰色的芯子，燃得很快，现在换了一种。
许望炎左手拿着鞭炮头，右手拿着火机。
点燃芯子后他跑到远处捂住耳朵。
没一会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街上响起。
然后便是在路灯下扬起的灰色烟尘，和钻进鼻子中浓烈的硝烟味。
留下的只是一地红色的纸屑。
其实许望炎最害怕的是过年鞭炮声会让小黑应激。
不过现实让许望炎松了一口气。
小黑只是一开始表现得有些紧张。
但并没有上蹿下跳，只是弓起了背，十分警觉地四处看着。
后来许望炎叫了它一声，它噌的飞到许望炎腿上，这才完全放松下来。
在去打牌之前，许望炎把它放到了老太太那屋。
现在的老太太表现的依旧是很嫌弃。
但是嫌弃之间亦有差距。
如果是一开始，他奶奶绝对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小黑进屋的。
但是后来小黑每次在院子里碰到老太太的时候都会去她脚边蹭几下。
刚开始老太太是拒绝的，嘴里一直说着起来上一边去这种话。
但是后来就不了。
所以虽然她嘴上表现地很嫌弃，但实际上却是默许了它进屋。
等许望炎打完牌回来后，发现小黑正趴在自己奶奶身旁，那个位置正好是炕头。
都说猫这东西怕冷，它还真知道哪暖和。
“奶奶你怎么让它上炕了？”
许望炎发现的时候真的是恍惚了。
他自己都不让小黑上床。
就怕养成习惯之后它总往床上蹦。
而且还掉毛。
“它在下面一直叫，然后一直看我，感觉想上来我就把它抱上来了。”
这个理由怎么既合理又不合理的？
最后还是许望炎把它又抱到了自己那屋。
一会那顿饺子里面要是吃出猫毛那就得找他奶奶。
许望炎放完鞭炮之后又坐在手机前面。
“你刚才去放鞭炮了？”
“你们那边听起来好热闹啊。”
听陶酥的话好像是有些羡慕。
“嗯，也就那样，有的时候能放到三四点，吵的人睡不着觉。”
而且第二天还要早起拜年，一整天都晕乎乎的。
“你刚才干嘛去了？”
看着和自己一样重新出现在屏幕里的阮眠，许望炎好奇问道。
“和你一样，放炮去了。”
阮眠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
“你们那可以放鞭炮吗？”
“我现在也在村里啊，我刚才没说吗？”
阮眠挠了挠头。
“对了，小黑呢？”
或许是听到了有人叫它的名字，本来趴在猫窝里的小黑竖起了耳朵，眼睛看向许望炎这边。
许望炎将它抱在腿上，让它出现在镜头里。
“呀，小黑。”
和许望炎一样，对于小黑也是同样的好久不见。
黑色长毛猫伸着爪子去碰手机屏幕。
“我去吃饺子了，一会再说。”
许望炎说着退出了语音通话。
那边的饺子也快煮熟了。
他看着电视上的春晚节目。
歌舞类表演，有的他认识，有的他不认识。
现在也临近尾声了。
他并不怎么饿，这顿他也仅仅吃了一碗。
而且睡前最好不要吃太多东西。
“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许曾突然问道。
“同学。”
“我怎么听着是女的声。”
“你没听听有几个？”
张琳忍着笑问道。
“怎么还好几个？”
许曾看起来有些惊讶。
只有许望炎有些麻。
又来了。
“我还以为你天天在宿舍打游戏呢。”
许望炎挑了挑眉。
自己老爸的关注点在这吗？
“你可千万擦亮眼，现在的小姑娘不比以前了。”
“以前怎么了，听你这么说你很了解以前的小姑娘？”
张琳看着许曾问道。
送命题来了。
你要怎么应对呢，老爹。
“我当时第一次约你妈出来的时候兜里没二十块钱，当时咱家穷啊，你二舅姥爷愁的就怕我们兄弟两个找不到对象，就这样你妈还不是跟了我？咱现在这日子过得也不错不是？”
许望炎感觉自己老爹当时没去考公真是可惜。
不然就他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在官场上不能说是如鱼得水也能是游刃有余。
这堪比神之宣言一样的回答真的是完美展示出了什么叫神宣来了全康了。
这张嘴把自己老妈骗进家门那确实是没什么毛病。
“当时追我的人真不少，还有个他爸是军区首长，但是当时吧我就看好你爸了。”
张琳笑着说道。
好肉麻的两公婆，还好……坏了，是我爸妈，这下便衰样了。
许望炎放下碗，说自己去放烟花了，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他回到自己房间，再次加入通话。
“我要放了。”
他说了一句。
这个时间她们几个也刚结束。
主要是这顿吃不吃的吧，走个流程罢了。
“来了来了。”
见许望炎又回来了，她们几个也冒了出来。
他从杂物间把烟花搬了出来，放在最东边的墙边，然后点燃。
许望炎跑到房子的最西头，把摄像头翻转后对着天空。
“砰！”
从地上发射出去的第一发烟花在空中炸开，化学元素在高温的作用下迸发出艳丽的光。
许望炎使劲仰着头，同时将手机也向上仰了一下。
不同颜色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接二连三地炸开，呈现出五颜六色的色彩。
许望炎拿着手机，屋里的张琳许曾和许望淼也趴在窗台前看着。
同时在远处也有各种烟花炸开。
颜色大同小异。
绚烂的烟花转瞬即逝，但仍旧将漆黑的夜空点亮了片刻。
无数光斑在天幕炸裂，爆出漫天的火树银花，照亮了许望炎的脸。
“结束了。”
许望炎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说着。
在靠近墙边时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个已经空掉的箱子散发出的热气。
“好漂亮。”
“感觉好久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烟花了。”
确实如苏芷所说，他们放的这个太近了，许望炎要使劲抬头才能看到。
但是离他们这边有些距离的人家看得应该清楚。
手机上的时间变为四个零，现在春晚应该进行到全部主持人站在一起说贺词，然后合唱难忘今宵的环节了。
“各位，新年快乐。”
“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啊。”
她们几个就像是从刚才就一直在盯着时间一般，数字在变成四个零的瞬间她们便同时开口说道。
这种经历许望炎还未曾拥有过。
但是这感觉还算不错。
“新年快乐。”
在外面尚未停歇的烟花和鞭炮声的背景下，许望炎也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