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管事留下来,领着李莲花等人往莲池走去。一路上,她不断提醒:“这路边的石头,都是主人重金购买的寿山石,几位小心些,莫要碰到了。”话音刚落,她便躬身行礼,转身离开了。
江管事刚走,方多病便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疑惑:“那个郭庄主言辞闪烁,一看就藏着事;突然闯进来的疯老头,举动怪异;还有那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郭少爷,眼神躲躲闪闪;就连那个江管事,说起嫁衣的时候,也神神叨叨的……这采莲庄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他一边沿着池边踱步,一边继续分析:“还有那三个新娘,前后嫁进郭家,彼此之间毫无交情,却都死在了同一个彩莲池里,这也太巧合了吧?说不是人为,我可不信。”
李莲花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松:“所以啊,这采莲庄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我是来找狮魂的,不是来查这些鸡毛蒜皮的案子的。”笛飞声冷冷地开口,语气里满是不耐,“懒得听你在这里分析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李莲花转头看向他,神色淡然:“阿飞,你急什么?刚才我话都没说完,你就忙着打断。我问郭庄主那些事,也只是想问问狮魂的往事而已,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方多病听得一头雾水,连忙追问:“等等!你们说的狮魂是谁?到底还有什么往事是我不知道的?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李莲花却避而不答,只是摆了摆手:“哦,等找到了狮魂,你自然就知道了。走吧,先赏莲。”
方多病见李莲花不肯说,立刻伸手拦住归宁,压低声音问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你是李莲花的弟弟,你肯定知道吧?”
归宁看了一眼李莲花和笛飞声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方多病,语气平淡:“哦,我也不知道。”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他亲弟弟吗?他连你都瞒着?”
“哪怕是最亲的人,也会有彼此的隐私啊。”归宁看着他,语气认真,“哥哥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他不想说,我也没必要追问。”
方多病一时语塞,嘴巴动了动,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却又无从反驳,最后只能愤愤地哼了一声,抬脚跟上李莲花的脚步。
众人沿着莲池往前走,来到一处开阔之地。李莲花望着眼前大片的彩莲,笑着感叹:“这地方倒是不错,莲池广阔,水质清澈,说不定还能在这里钓几条鱼。”
他转头看向一旁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笛飞声,忍不住笑了:“你现在着急也没用。若是郭庄主有心隐瞒狮魂的事,你现在逼迫他,反而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先查查采莲庄这三桩新娘溺亡案,弄清楚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到狮魂的线索。”
笛飞声冷哼一声:“说来说去,还是想让我帮你查案。简单,我现在就去把郭乾抓来,严刑拷打一番,不信他不说。”
说罢,他转身就要往庄主书房的方向走。方多病见状,立刻跑过去拦住他:“阿飞,你别乱来!这里是采莲庄,不是江湖擂台,不能用蛮力!”
可方多病说的话怎么可能让笛飞声停下,所以根本拦不住他。
就在这时,李莲花伸手拉住方多病:“方多病,不用追了,随他去吧。”
方多病皱着眉,一脸焦急:“他查案毫无经验,性子又这么暴躁,万一真对郭庄主动手,岂不是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别说找线索,我们能不能走出采莲庄都难!”
李莲花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放心吧,他心里有数。都这么大个人了,不会真的胡来的。”
方多病疑惑地看着李莲花:“李莲花,我越来越好奇了,你怎么就这么信任他?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莲花挑了挑眉,目光重新落回彩莲池上,语气带着几分神秘:“什么信任不信任的,你呀,别胡思乱想。对了,那新亡的少夫人还没下葬吧?我们不去灵堂给她上柱香吗?”
方多病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李莲花为何突然提起灵堂,就见他已经拉起归宁的衣袖,快步往灵堂的方向走去:“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方多病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却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归宁被李莲花拉着衣袖,心里满是疑惑:哥哥拉着我去灵堂做什么?我还想再看看那“流光玉碗”的生长习性呢。
不过看哥哥这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来到灵堂,李莲花才松开归宁的衣袖。
他环顾了一圈灵堂,只见里面冷冷清清,除了一口棺材,几乎没有什么祭奠的物品,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
“这才去世三日,灵堂就这般冷清,”李莲花语气带着几分玩味,“看来采莲庄对这位刚死去的少夫人,的确不怎么上心啊。”
方多病也点了点头,环顾四周:“确实,连个守灵的婢女都没有。你不会是要……”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李莲花已经走到棺材旁,伸手就要去推棺盖。
棺盖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
归宁皱了皱眉,从怀中取出一个纱布口罩戴上,上前帮李莲花扶住棺盖。
李莲花戴着薄纱口罩,指尖避开尸体肿胀的皮肤。
只轻轻按压腹部,随即收回手,声音透过纱层显得有些闷,却字字清晰:“腹胀如鼓,按压时能感受到腹内积水晃动,初看的确符合溺水而亡的特征。”
他俯身凑近尸体皮肤,目光扫过那泛着青白的表皮:“尸体肿胀明显,尤其是面部与四肢,皮下组织已出现水肿。”
“再看尸斑,呈淡粉红色,分布在腰背部——溺水者因肺部进水,加上皮肤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尸斑形成会比普通死者延缓,颜色也更浅,这些都对得上‘意外溺水’的表象。”
方多病也凑上前,借着灵堂微弱的烛火仔细打量,突然指着死者脖颈:“不对,你看她脖子上!有好几块淤青……”